交待完重要的事,也差不多到了勞動的隊伍下工的時候,秦婉眉起身,這才驚覺她手裡還握着田小雲的手表。
“小雲,來我給你戴上。”秦婉眉拉過田小雲的手,後者被紮到一樣縮回了手,田小雲倔強的抿着唇道:“秦姐姐,這塊手表我戴了半年是舊的,但我想送給你。”
是送給秦婉眉不是送給翠翠,秦婉眉聽懂了,但是她不容置疑的拉過田小雲的手,強行給她戴上了,秦婉眉笑道:“我們還這麼年輕,未來交通會很方便,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時間是我們變得強大的證明,你好好戴着吧,以此銘記我們的相識與分别,也以此鞭策,我們未來能在頂峰相見。小雲在我心裡,和翠翠一樣,是我秦婉眉在這個時代的親人,好朋友,好妹妹。”
秦婉眉摸摸她的頭,搶先一步回了秦家。
田小雲左手撫着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怔怔看着人走遠,她轉頭看向滾滾河水,笑着流淚道:“翠翠,你看到了嗎?那個和你一樣的姐姐,她要脫離苦海奔向她本該廣闊的人生了,我相信秦姐姐一定會記着你,就像我也一輩子不會忘記你一樣,以後我要努力了,就像秦姐姐說的那句話,我們未來在頂峰相見。”
作為一個待嫁的姑娘,秦家對秦婉眉這些天的待遇不錯,炕燒的熱熱的,飯裡也能見葷腥。
時間一晃就到了三天後,九月十五,一大早的秦家大門口就響起了拖拉機的聲音。
秦婉眉被吵醒,揉着眼睛把頭發紮了起來,用田小雲送來的牙刷牙膏刷了牙,洗完臉臉上手上塗了些雪花膏,掀開門簾子出門一看,就看到了李寶栓那張倒胃口的臉。
“翠翠你醒了啊,”李寶栓搓了搓手,笑道:“我今兒個是來送大禮的,明兒個咱們就結婚。”
他才話音剛落,丁淑芬手上捧着個收音機喜氣洋洋的指揮着秦大勇和秦愛軍擡着縫紉機,“哎喲喲慢點慢點,這精貴物件兒可千萬不敢磕着碰着。”
隻見嶄新的縫紉機黑色的機身上貼着個黃顔色的金屬标識,是一隻展翅的鳳凰,金鳳牌縫紉機,機頭上還紮着個大紅綢。
還有個陌生的男人,扛着嶄新的二八大杠的自行車跟着進了門。
還有個手表,秦婉眉仔細一看,秦愛軍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手腕上,嶄新的手表不容忽視。
“嗯,我醒來了。”秦婉眉點點頭,甚至還露出了一抹笑。
“我,我把離娘布和帶來的禮珰先放下。”
見到秦婉眉的笑容,李寶栓心跳加速,恨不得下一秒就是明天。
李寶栓從拖拉機上提下一個布包,那布包是碎花布做的,像後世的創意包,包邊上一圈打着褶子的裝飾像花瓣一樣,包口兩個塑料的玉色手環,瞧着還挺别緻,他又拎過一邊牛皮紙包着的一隻燒雞,一刀肉,還有一塊茶葉一瓶酒,一起提去了秦家堂屋裡。
沒多久,李寶栓就出來了。
見了秦婉眉,他道:“翠翠,咱去河邊說說話?”
“好啊,”秦婉眉看在逃婚基金的份上,和他并肩走在了一起,二人一路往淩河邊走去。
遠處看,就像粗糙的老父親帶着漂亮年輕的閨女要去趕集一樣。
路上遇上村裡的人,聽到拖拉機特地趕來看熱鬧的,見了二人都是眼裡揶揄藏不住的笑,甚至有些還打趣秦婉眉嫁了個看着就人老實話不多的女婿。
秦婉眉如何不知道她們話裡的嘲諷,不過是笑翠翠一朵鮮花插在了老牛糞上罷了,但口舌之争沒必要,她又不是真的嫁,于是做羞澀狀的微垂着頭。
面對衆人不懷好意的笑和調侃,李寶栓卻受用極了,他就是年紀大了還娶了個美貌的嬌妻,這是男人的榮光和本事。
到了河邊,終于擺脫了那些好事的人。
一路上秦婉眉羞澀的反應讓李寶栓滿足不已,到了地方,他道:“翠翠,明兒個我們就結婚了,你高興嗎?”
秦婉眉笑着,放眼望着遠處的山坡,一語雙關道:“高興啊,終于要離開這裡顧好日子了,要自由了,我很高興。”
“那,那我能牽一下你的手嗎?”李寶栓這幾天感覺自己要憋瘋了,不見還罷了,見了又碰不到,他覺得自己要被眼前漂亮的姑娘折磨瘋了。
秦婉眉眼波流轉之間上下打量他一眼,嬌嗔的一扭腰拍了李寶栓的手一巴掌,随即轉過身子不看他,口中卻道:“哎呀,明兒就是好日子,你急啥?”
說着慢慢走到河邊躬身撩了撩河水開始洗手。
李寶栓癡漢一樣盯着秦婉眉,左手捂着被秦婉眉打了一下的右手手背,指尖猥瑣的在皮膚上摩挲着,仿佛在回憶那接觸一瞬間的滑嫩,那柔軟的手上似乎還帶着淡淡的幽香,他滿足的暗吸了一口氣,微微弓了腰狠狠喘了兩下,忽然脖子上猛地青筋一蹦,持續了兩三秒,他整個人暢快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都聽翠翠的。”李寶栓上前,臉色有些微微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