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琴來了之後,一見秦婉眉臉色就不好看。
“你不是秦翠翠對吧,”張芳琴直接開門見山,眼裡的惡意絲毫不隐藏,“秦翠翠沒這個本事陷害我。”
“嫂子,你在說啥,我咋聽不懂啊。”
秦婉眉一臉無辜的看着張芳琴,她越是這樣,讓張芳琴越上火,後者氣的胸脯起伏,“我成了這樣都是你害的,你給我等着!”
“我馬上要是城裡人了,我不回娘家,就不用看嫂子臉色。”
秦婉眉還是一臉柔軟,說出的話卻帶着洋洋得意。
“呵呵呵,”張芳琴冷笑一聲,“你先得意吧,有你哭的時候,你以為李寶栓的前一個老婆怎麼死的?”
“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表姨和李寶栓家是鄰居,李寶栓的老婆成分不好,為了不受那個女人牽連,被李寶栓活活打死的,那個女人頭磕在椅子腿上血流了一地。”
張芳琴暢快的看着秦婉眉變了臉色,繼續道:“李寶栓當年八歲的女兒看到了,吓的哭傻了,一場高燒把人還給燒啞了,你現在不嫁你試試看你爸的鞭子會不會打死你。”
秦翠翠害的她不能好過,她也不會讓秦翠翠好過,想起自己手裡握着的那件東西,哪怕李寶栓因為這個女人的容貌心軟不忍動手,她也有的是辦法!
“我不信,你就是嫉妒我,”秦婉眉似乎是崩潰了,她強撐着神色嘴硬道:“李寶栓對我很好,我馬上就是城裡人了,你少挑撥離間!”
張芳琴隻是暢快的冷笑一聲。
秦婉眉察覺演的差不多了,往前一步靠近張芳琴,低聲道:“羅愛民的那封信你給不給我?”
她說完,忽然又笑了,“羅愛民給我寫情書表白你嫉妒壞了吧,我一直找不到你對我的惡意,原來是為了那麼個男人,那男人哪有李寶栓好。”
“你,你真的是眼瞎,”張芳琴被戳破心事,又氣的罵了一句,“他也眼瞎!”
“羅愛民的信你要是不給我,你二哥的工作你休想,你說你一個婚前被人捉奸的破鞋嫁到重男輕女的秦家,再得罪了娘家人,有你好日子過嗎?”
秦婉眉盡量把自己當成淩河公社土生土長的人,以最接地氣的惡毒去紮張芳琴的心。
“行,你不裝了是吧,自以為嫁了個城裡人攀高枝了是吧,明天你出了秦家門,休想再回來!”
張芳琴氣的要命,但秦婉眉的威脅卻正中要害,她放完了狠話回家還是把那封準備在秦婉眉和李寶栓結婚後用來挑撥離間的信還給了秦婉眉。
秦婉眉解決了最後一個隐患,她粲然一笑,“借你吉言,我當了城裡人自然不會再回淩河村這山溝溝裡來了,以後你少去我家打秋風就更好了!”
哪怕到最後一刻,秦婉眉把自己攀高枝迫不及待嫁城裡人的人設都焊死在了自己身上。
哪怕她此時的性格和原本的翠翠不一樣,也隻讓張芳琴覺得是她小人得志不裝了,而沒想到她要逃婚。
畢竟現在的年代沒有介紹信哪裡的去不了,何況翠翠身無分文。
氣完了張芳琴,秦婉眉安心回了秦家。
晚上吃了飯丁淑芬給她燒了一鍋熱水,秦婉眉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洗了頭發,一夜好眠。
第二天,秦婉眉把頭發紮了蜈蚣辮,洗漱完把雪花膏和牙膏牙刷打包放進包袱裡,換上結婚的新衣裳出了門。
堂屋裡,李寶栓已經來了,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深藍色的中山裝,院子内停着的正是一輛嶄新的女士自行車。
丁淑芬似模似樣的抹着眼淚,來幫忙的婦人用白面擀了長面,她親自給秦婉眉端了一碗,還按照習俗親自給秦婉眉喂了一口出門面。
秦婉眉也裝模作樣的抹着眼淚演繹着自己的不舍,最後,秦家一把筷子往門口一撒,往秦婉眉口袋裡各自塞了一塊馍馍,秦婉眉出了門,坐在了李寶栓的自行車後座上,跟秦家人揮了揮手。
“翠翠,我們回家,”李寶栓喜氣洋洋的一蹬腳蹬子,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力氣。
“嗯,回家。”秦婉眉還輕輕拽住了他後腰上的衣裳,讓李寶栓心熱不已。
車子到了淩河邊,田小雲的車子也停在那裡,她抱着個包袱站在橋邊,顯然是在等秦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