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川十美月來了。
在今安逃出松壽精神病院,也就是今安成為陶慈吉口中的“優秀畢業生”之後,川十美月就沒來了。
“我搬家了,距離這裡很遠。聽了一路铛铛铛铛的電車聲,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這裡。不過,過兩天,說不定還會再搬家的。搬回故居啊。”川十美月像跟一位老朋友聊天,對今安這麼說。她今日沒化妝,形容有些憔悴。
今安縮在綠格子毯子内避寒,摳摳薄透的手指,想打發川十美月走,問:“嗯。川十老師,你是有什麼要教我的嗎?”
“不敢,你是要見首相的人了,而我,隻是一名随波逐流的老師罷了。要你教還差不多。”
川十美月歎了口氣,斜望向陰沉沉的天空,“這幾日的天氣很陰濕啊,似乎是要下雨了。”
“嗯。”今安的文藝感都表達給愛人了,對于天氣什麼的,她是半點提不起興趣。
她低着小腦袋,佩的白珍珠耳環晃蕩着,軟白的脖頸彎着,吸溜了一口熱茶。
川十美月能感覺到今安對她的不耐煩,想要聊的閑話不提了,說:“我是帶着慈姐的命令來的。你的電話壞了,她打不通,委托我來告訴你,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勞煩你去一趟[松壽堂]水族館。”
今安驚恐地啊了啊,她想起前幾日的槍戰,她可不想成為滿身都冒血孔的小血人,問:“我能不去嗎?”
川十美月諷刺地笑,說:“慈姐是請你幫忙,辨認一番玩家的。本次首相的宴會,安全負責交給了[松壽堂]和特勤局。我話帶到了,去不去看你。”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川十美月離開十分鐘後,今安喝完熱茶,換了身衣服,想着川十美月說天氣的話,以防萬一,又拿了一把傘,風馳電掣地騎着小電驢,來到了[松壽堂]水族館。
陶慈吉在忙,今安抱着雨傘,先在待客廳等着,手捧着一杯酸奶,時不時吸一口。
待客室内挂滿了沙丁魚的圖畫,今安瞅了瞅,想着陶慈吉真的很喜歡團結就是力量的沙丁魚啊。
她就不一樣了,她喜歡大型的猛禽,老虎獅子鲨魚類的,感覺非常的威武霸氣。
對面兩人是一男一女,穿着灰藍色的工作裝,胸口印着松枝,應該是水族館的工作人員。
他倆在談論着蔡海的事,說蔡海沾了個海,卻跟海王恰恰相反。
蔡海為人忠實可靠,佳夫慈父,擁有妻子和兒子就好像擁有了天下。
但是蔡海不知道,他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兒子根本不是親生的。
再忠厚老實的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淪為笑柄。說着說着,這兩人取笑了起來。
“這事可不能對蔡總說啊。老婆還是慈姐介紹的,死妻子事小,壞兄弟情誼事大。”
今耳聽了滿滿兩耳朵,自覺掌握了翹翻[松壽堂]的内幕。
就是不知道準不準了。
不過,就算不準,應該也能讓[松壽堂]小亂一下。
等了約十分鐘,陶慈吉來了。
天氣這麼涼,陶慈吉還熱得不行,搖着一把扇子,雷厲風行交代今安道:“跟我上車,我帶你去見一幫人。”
“哦哦,好的。”今安抱着傘,乖乖跟上。
來到一輛高級轎車前,蔡海開車,她跟陶慈吉并排坐在後座。
“要吃小餅幹嗎?感覺你喜歡吃零食。”陶慈吉記得上次見面今安抱着一袋子薯片咔咔咔的,從椅背置物袋裡取出幾包奶油餅幹給今安。
“嗯。回去嘗嘗。”今安揣了兩包,塞進外套口袋中。
陶慈吉笑而不語。
下了車,走進一座大廈,上了五樓的露天廣場。
有三十幾個穿着西裝的男女站成一排等待着,一見陶慈吉來到,齊聲喊:“慈姐好!”
陶慈吉朝今安遞出一隻手,小聲對今安說:“安安,要你出馬的時候到了,告訴我,他們之中,誰是玩家。”
今安掃了幾眼,說:“我不想出賣他們。”
“安安,我之前有兩條褲子,一條十五元,一條一萬元。十五的褲子掉線、掉色,因為才十五,我完全接受。但那條一萬的,起了個毛球,我就把它剪碎了。我讨厭付出高價值的東西出錯。”
陶慈吉從今安身後,抱住今安的腦袋,輕聲問,“你想做一萬的褲子?”
“我不想當褲子。”今安攥緊雨傘轉過身,目視陶慈吉,轉而說:“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陶慈吉被逗樂了,哈哈大笑着,回頭問蔡海,“你覺得怎麼樣?小丫頭的秘密,是不是很攢勁?!”
蔡海尴尬笑笑,無話可接,便望了望灰暗的天空。
“你說吧,我對你的秘密還是很感興趣的。”陶慈吉雲淡風輕道,沒有說答不答應。
今安吊人胃口,道:“這是一個近在你眼前,但你卻不知道的秘密。”
“繼續。啊,我都以為你要對我表白了。”
今安笑了笑,說:“道士是npc。”
【我靠!!!!】
【這是真的嗎?!道士是NPC?!為什麼好看的男人都是NPC!(明殿是,道士也是!)】
【當你統治别人的時候,别人也在統治你。】
呼——風吹着,卻覺得風停了。
今安注意到陶慈吉瞳孔的微縮,笑容僵在了眼底。
也是,被指路明燈般的摯友背叛,那種苦痛一定很難受。
蔡海也聽到了,匆匆忙忙來到陶慈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