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鹿延捷被趕出大門，時瑜知給他的答案更是雲裡霧裡：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他鹿延捷不相信。

但時瑜知沒有說過一句謊話：時北凜的生日的确快要來了。

鹿延捷不經想：自己十四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呢？

好像是：初來乍到黑水市。

“有前世今生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隋唐給他把酒滿上，“anny說走就走，我猜她上輩子也一定是這樣的性格。”

鹿延捷一飲而盡。

他來到黑水市，躲避了南方陽城坐标附近的“宗門試會”，他沒必要參與太多是非。

“祁家家破又人亡。”隋唐拿起下酒菜的雞腿咬了一口，“你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鹿延捷實話實話。

“不知道就對了。”隋唐笑了，“你我都是普通人，不能控制時間和空間——算了，我也不跟你多少，幹杯。”

“幹杯。”鹿延捷舉杯。

“祝我們平凡的一生！”

他不知道祁家幹什麼難道還不知道時瑜知在幹什麼嗎？

鹿延捷知道。

他知道沈大小姐被逼婚，他知道沈大少爺簽了軍部生死狀，他什麼都知道……

隻是，他知道也沒用。

時家祁家沈家，哪個不是世家大族，鹿延捷甚至沒有門戶，何必庸人自擾。

隋唐又翻出那張照片。

“你會對她好嗎？”鹿延捷微醺，指着隋唐掌心上的那種照片道。

“會的。”鹿延捷聽見對方這麼說。

“沈家沒了一半。”隋唐繼續說，“你倒是不擔心，畢竟時家倒不了。”

時家根基強大，無人動搖；加上家族成員不站隊，不拉仇恨，沒有任何因果糾葛。

鹿延捷和沈醉生也不熟，但他見過沈祈暮的最後一面是在摘青島附近的海灘上。

他知道偷窺不好，但抵不住兩人争吵的一句話：

“你不愛我難道還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沈祈暮說這句話時是沒有底氣的，畢竟她真的不覺得自己父母多麼愛自己。

這或許是和海妖的最後一次見面，而在這之後，她不敢想将要面對怎樣的人生。

“你已經答應了，還裡找我做什麼？”閻洛曦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到底還是說出來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我會恨你的。”沈祈暮流着淚，她是被沈家的下人像抓罪犯一樣帶回家的。

這淚，一直流到了大婚當天，沈祈暮也因為傷心過度和饑餓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鹿延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隻知道面前的男人可能會接過後來的故事。

不久前，沈祈暮還拉着弟弟的手，另一邊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醉生啊……你要當舅舅了。”

鹿延捷有參加隋唐的婚禮，但他不認為場景布置得浪漫。

黑水市陰暗閉塞，能是什麼好地方。

他後來知道隋唐是自诩“森林王子”才抱得美人歸，整個人都凝固住了。

鹿延捷一點也不看好。

事實上，被暴力流産之後，沈祈暮的身體虛弱得不堪入目，隋唐怎麼看不出來?

鹿延捷沒随禮，一句賀詞也沒有，想着該回摘青島一趟。

“摘青島?”專門在亂世中指路的精靈聽後笑了，“分裂了，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要去Q市當炮灰還是要去Z市當骨灰?”

鹿延捷在知道，他在黑水市待太久了。

摘青島是回不了，他想到自己師妹，想看看能不能回軍部趁亂看一眼。

師妹沒見到，他見到了陳熣争。

對方長得比自己還高一些，武器是一把鹿延捷沒見過的狙擊槍，神情很是嚴肅。

“比起碎夢，我建議你去找裴森玉。”陳熣争的丹鳳眼有蓋不住的風流，讓鹿延捷差點以為對方在開玩笑。

沒想到才短短三年，全物是人非了。

陳熣争忙得很，和鹿延捷見這一面也是仁盡義至了。

至于碎夢，陳熣争也見不着。

鹿延捷有本事在軍部逛一圈，一路上控制了不少士兵的意識。

沒見到碎夢，也沒見到沈醉生。

鹿延捷找不到閻慕晞，更找不到陸憬歆，但他找裴森玉如同呼吸一樣簡單。

他們的基因改造是很成功的，加上鹿延捷的異能，明顯加大了對裴森玉的感應力。

“誰?”

閻慕晞開的門。

“你穿的我的鞋。”鹿延捷不滿，輕輕擰了擰眉。

“沒想到你還活着，還你還你。”閻慕晞潇灑一踢，光腳朝屋内走去，根本不管門外人死活。

“你又不穿鞋?”陸憬歆看見閻慕晞還保留在海裡的壞習慣，不禁皺起了細眉。

“哎呀，鹿延捷非要。”閻慕晞指指門外黑着臉進來的人，“你要怪就怪他。”

“我是沒給你準備嗎？”裴森玉的聲音可比他們仨都大，對閻慕晞就是大喊。

作為“田螺姑娘”，裴森玉把陸憬歆家弄得僅僅有條，根本不像一個病人的房子。

因為地闆特殊，他們那種可以随着空間變換材質的高科技鞋根本掃描不到，所以才有了“換拖鞋”的習俗。

過去裴森玉以為隻有G城的人民為了方便在自然界穿梭才穿這種鞋子，現在她一穿上果然覺得舒坦。

“你準備的很醜。”閻慕晞皺眉，跑過去陸憬歆身邊，拿房子的主人當擋箭牌，“要是歆歆準備的話，審美一定比你好。”

“難怪你喜歡穿我的。”鹿延捷在這種略微焦灼的氛圍中來了一句。

閻慕晞欲言又止，看看鹿延捷，又看看裴森玉和陸憬歆。

“别嫌啦，穿上。”陸憬歆推了他一把，半是嬌嗔道：“不然不許你來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