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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兩極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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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霧天!”裴森玉很興奮,向港口邊上的來人極力揮手,“刑霧天……”

“你怎麼渾身是血?”裴森玉有些緊張,咽了口唾沫,一邊幫刑霧天把身上被血黏在一起的衣服褶皺扯開,發出“咝咝”的聲音。

“不知道。”刑霧天緊咬着牙齒,眯着一邊眼睛,似乎看不清路般搖搖晃晃,“我的頭好痛!”

裴森玉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幾年奇怪的事層出不窮,刑霧天不僅長得比自己還高,整個人還都陌生了。

刑霧天總是夢魇,問起來就驚恐地看着身邊的人,又時還喊着:這都不是真的!

“到底怎麼了?”裴森玉根本追不上刑霧天,對方的幻術愈發爐火純青了。

如果把能量系分為兩派,那時家就是明系的能量,而刑家就是暗系的能量,稱之為幻術,以捉摸不透聞名。

裴森玉沒有他們家族的血統,自然不能幹涉其中。

最近她看父親很是心事重重。

“你要去陸家幫忙我不管你。”刑睿合上一張皺巴巴的牛皮紙,裴森玉隻看見一點點金箔一樣的線條,“刑家的事,你别過問了。”

裴森玉心如刀割: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成為刑家的一份子。

這幾年她真是越來越迷茫了,不是她情願對摘青島疏離,而是他們真是不要她了。

今年裴森玉二十一歲了。

她很慶幸陸憬歆還陪在自己身邊,她們互相鼓舞成為彼此身邊的慰藉。

“歆歆,為什麼你總是那麼開心呢?”裴森玉趴在桌子上,擡起眼睛往前看。

陸憬歆坐在硬沙發上織東西,用異能把植物織成一件件藝術品,用來打發時間。

“我把不開心給賣掉了。”陸憬歆唇上有一條條用來固定的細線,靠牙齒抵住,下一秒用右手接過,“用來還閻慕晞的錢。”

“比起還錢,我覺得他更想見你。”裴森玉看對方宜人的微笑,反而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你才二十幾歲,别總是待在這種悶了吧唧的屋子裡。我帶你出去走走。”

下一秒,裴森玉推着輪椅,帶陸憬歆出了第二次這個月的門。

她們僅僅是在門前的花園裡頭。

“見不了。”陸憬歆抿了抿唇,她自知自己的處境不樂觀。

僅僅三個字,裴森玉卻覺得如同巨大的隕石壓住自己胸上——比父親送她最大的那顆星星還要重。

糟糕,怎麼又想起父親了呢?

血緣上的疏離很明顯,裴森玉也不可能一直沒心沒肺,少女心事越來越多。

“我把痛苦打包賣掉了。”陸憬歆把手搭在裴森玉搭在輪椅把手的手背上,“沒想到居然能賣那麼多錢。”

“你要多少錢啊?我給你吧。”裴森玉蹲在她的腳邊,摸了摸她的戒指,“連首飾都扣扣搜搜,我看見都要心疼死了。”

“當時實在缺錢,這隻是半成品。”陸憬歆呼吸平穩,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裴森玉把她的手放在心髒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閻慕晞這樣,你也這樣。”陸憬歆無奈地把手抽出來,摸了摸裴森玉的頭,“我又不是死了,這不還……”

她突然不說話了。

“要不你吐我身上吧。”裴森玉起身,拿衣服過去,像是要向她索取些什麼。

陸憬歆心跳加速,瞳孔不自然快速震動,整個人都驚恐萬分。

裴森玉表情凝固,她很擔心,卻不敢貿然像陸憬歆靠近。

“咳——”陸憬歆把頭别過一邊,下一秒對着裴森玉微笑,沒有說話。

裴森玉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血,陸憬歆看見裴森玉袖子上的一抹紅臉上一變。

裴森玉想勸她不要咽,畢竟能被身體排斥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可憑陸憬歆越來越頻繁的吐法,沒有醫療資源還真的有可能會吐血而亡。

嗓子也吐啞了,胃也燒着一樣痛,陸憬歆家除了裴森玉帶來的止痛藥一無所有。

醫修谷最近不景氣,摘青島的每個人都像着魔一樣,刑家還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她離開摘青島之前,趙起擅梨驚恐地抓住她的肩膀問:“裴森玉,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裴森玉當然是不相信。

所以她離開了。

晚上,閻慕晞帶着藥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你又怎麼搞的?”裴森玉開門,一邊拿毛巾給他擦身上雨和血的混合液體,一邊拿工具處理血迹。

陸憬歆身體越來越挑剔,過敏源越來越多,所以家裡全是些比較舊的玩意。

“這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閻慕晞邊擦頭發邊笑道,額頭剛結痂的傷口被他随便的動作又給撕了開。

“真是——”裴森玉歎了口氣,上前搶過毛巾,踮起腳幫對方擦,“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真是要讓我心疼死……”

“快别說這個了。”閻慕晞又往屋内走了兩步,小聲問道:“她睡了嗎?”

“見不到你她怎麼睡得着?”裴森玉把他往裡面帶,也不在意他身上的血和泥把自己剛打掃好的地步弄髒。

閻慕晞顯然看到了一雙男士拖鞋:一看就是鹿延捷的。

他有種穿越的感覺,陸憬歆家裡連台老式電視都沒有,到底是個怎樣落後的年代?

之前還以為裴森玉說得誇張,如今一看,對方反而是美化了:把打掃得不是很徹底的客房說得“古色古香”,把沒有信号的房子所在山說成“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他閻慕晞服了。

可見到陸憬歆的那一刻,鹿延捷什麼的早就被他忘得一幹二淨。

裴森玉看他滿頭是血地進去,自己在門口急得直跺腳:把陸憬歆氣着了怎麼辦?

下一秒,門關了。

“哐——”

裴森玉欲言又止,最後一跺腳,繼續給陸憬歆當“田螺姑娘”去了。

“鹿延捷,鹿延捷——”

裴森玉莫名其妙開始喊鹿延捷的名字,詭異得就像樹葉開始說話:雖然陸憬歆說她可以和植物對話,但裴森玉一直不信。

植物系異能者還能跨物種交流?那她怎麼不讓草藥都來自己家呢?

“我該走了。”鹿延捷像是感應道,一拍桌子從時瑜知對面起來。

“怎麼?不是答應陪我弟弟過生日?”時瑜知故意提起“生日”,好讓鹿延捷愧疚。

鹿延捷欲言又止。

時瑜知不知在哪經曆了場鏖戰,拖着半條命回來,就為了不讓自己走。

“那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怎麼了?”鹿延捷語氣擔心極了,但被一貫的冷靜遏制住,沒有在行動上有所沖動。

“從你拒絕宗門試會那天起。”時瑜知提起幾天前的事,“你們就沒有知道這件事情的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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