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一心一驚,糾結了幾秒後,還是順着聲音的方向往上走去。
果然他在六樓到七樓的中間樓梯處發現了一摔倒在地上的婆婆。
老人臉上都是黑色的灰塵,胸口劇烈起伏着,可呼氣比吸得要多。
魏哲一連忙将浸濕的外頭捂住老人的口鼻,手臂穿過對方咯吱窩将人提了起來。
“婆婆,您别怕。我帶您出去。”魏哲一架着老人慢慢往下走。
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多了濃煙,此時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反複跟魏哲一嘀咕,“我老伴兒的手表還在屋裡,我來不及拿啊。”
“身外之物而已,沒您的命重要。”魏哲一勸道。
“手表沒了,我老伴兒肯定會怪我的呀。”老人還在反反複複嘀咕,“他生前最寶貝那塊表,他知道了.....肯定難過....”
魏哲一不由有些動容,“不會的。隻要您好好的,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此後老人再也沒說什麼。
二人順利到達一樓,原本魏哲一是要帶着老人一起出去的,可剛到門口,他忽然停下了。
腦子裡反反複複重複着老人剛才的話。
‘他最寶貝的東西,要是弄壞了,他肯定難過。’
畫室裡也有許藝最寶貝的畫,那些都是他的心血,要是被燒毀了就實在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魏哲一暗暗做了決定。
他轉身對老人說:“婆婆,前面就是出口,您先出去。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東西沒拿,我得回去。您自個兒往前走,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小夥子!太危險了,你别回....”
老人的呼喊聲還在身後,可魏哲一卻沒理會,疾速往樓上沖。
他很快就來到了許藝的畫室。可畫室裡有好幾副畫,他一個人一次拿不了那麼多,隻好分批次先拿到一樓。
等到魏哲一第三次返回畫室的時候,天花闆陡然傳來一陣巨響。
屋子裡越來越熱,魏哲一知道這不是個好征兆,于是連忙拿了最後一副畫打算離開。
最後一副是被許藝用擺布包裹着的畫作,放在最隐蔽的位置,正是那日許藝不肯給他看的未完成作品。
魏哲一拿起時有過一秒的猶豫,想看看這幅畫到底畫的什麼。
可最終他還是沒這麼做,隻抱起畫闆往外走,誰知剛走出畫室,頭頂又是一道轟隆巨響,緊接着漫天的塵土瞬間迷蒙了魏哲一的眼睛。
定睛一看,原來是天花闆的橫梁砸了下來,剛好擋在了客廳和大門之間。
幾秒鐘後,又有成堆成堆的磚石砸下來,徹底堵死了魏哲一出去的路。
魏哲一連忙上前試圖将擋道的磚石扒拉開,可無奈實在太多,而且還有不斷掉落的風險。
唯一的出口被擋,這下魏哲一是真的慌了。
他沖着門口大喊幾聲,可呼救不但沒人應答,反而還因此吸了好幾口濃煙猛地咳嗽起來。
濃煙如瀑布般順着天花闆的大洞流淌進來,徹底将魏哲一包圍。
他的外套已經給了别人,隻好從許藝的衣櫃裡随便找了T恤浸濕。
可濃煙越來越多,這個辦法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缺氧讓魏哲一的腦子昏昏沉沉,四肢也逐漸變得無力,他絕望地癱坐在地闆上,抱着手裡的畫作忽然有些好奇。
這幅畫究竟畫了什麼呢?
為什麼許藝不肯給他看?
他現在要死了,而且是為了救許藝的畫才死的,這樣即便許藝知道他偷看畫作,應該也不會責怪他的吧?
想到這裡,魏哲一慢慢将手伸向畫布邊緣.....
.......
晨曦集團的會議室裡,周逸陽陪着董事會成員和一衆高管們開了好幾個小時的會議,鬥智鬥勇,身心俱疲。
直到下會後,他才解開手機的靜音模式,緊接着無數短信和消息湧了進來。
他看見魏哲一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
周逸陽皺眉。
魏哲一不是奪命連環call的風格,一般他打電話過來自己沒接到,他就不會再打第二個。
周逸陽回撥了個電話,可這次魏哲一卻沒有接。
周逸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找來方助理,問:“查查魏哲一在哪兒。”
方凱領了指令便出了辦公室,可不到十分鐘,人又回來了。
“聯系了劇組,說他今天突然有急事,請假了。”
周逸陽蹙眉,“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方凱搖搖頭,“但聽說魏先生是在看到一則新聞後才走的。”
“什麼新聞。”
“好像是市裡的一起火災。”
火災能跟魏哲一有什麼關系?
難道說他那老破小燒了?
周逸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忙道:“查查火災的地址。”
不用老闆說,方凱已經在查了,下一瞬他驚愕地看向自家老闆,“着火的大樓是...您租的那個公寓樓。”
周逸陽猛地站起身,臉色冷得像是快要結冰。
難怪魏哲一會給他打這麼多通電話,為的是确認他是否安全。
可他因為一整天都在開會,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沒能接到電話。
魏哲一沒有他的消息,他會....
他會做什麼呢?
那蠢貨該不會.....
周逸陽再次撥打魏哲一電話,可這次電話直接關機。
周逸陽腦袋轟一下一片空白,顫抖着嘴唇吼道:“立刻去緻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