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是空的,抽不到英語,那剩下的盒子,不就隻有一個語文了。
比張一舟更天塌的是台上的老師,隻見他砰地砸在講台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瞳孔收縮,像某種冷血的動物受到緻命的威脅。
“聰明的孩子。”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教室内突然安靜下來,連電風扇的嗡鳴聲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另人窒息的氣氛在身邊不斷擠壓呼吸的空氣。
鏡澤歪頭看向他,一臉好學生的乖巧:“多謝老師誇獎。”
老師:“……”
一點沒有誇獎你。
老師狠狠看着他,咬下的牙齒裡好像生吃了鏡澤的血肉。鏡澤故意偏頭往下看,李子維的面容終于露出了一半,呆愣,無神。
“老師。”鏡澤的聲音很輕,卻帶冰冷的鋒芒:“我用自己的心髒作賭注,那你呢?”
鏡澤視線往下,隻是對方的眼睛:“你,要不要跟?”
老師的表情終于變了。鏡片上反射的光斑光怪陸離,像是無數即将打破的空間碎片。
鏡澤知道,他賭對了。
賭徒永遠不會收手,他會被緻命的誘惑吸引。在這場賭注裡他的心髒就是對老師最大的吸引,他永遠都會困在自己的欲望裡苦苦掙紮。
話音剛落,就看見老師手腕上的血肉色的表帶突然凸起變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生長,表盤上的時間飛速流逝,但黑闆上的鐘表依舊平穩行走。
滴滴滴聲從他的手腕處傳來,他拼命按住手表,然後雙目圓瞪突出眼眶,不甘心的嚎叫在教室久久回蕩:
——“不,不!我沒有輸!”
“還沒有到時間,我還有機會!我還有翻盤的機會!!!”
與此同時,頭頂的廣播再次出聲:
“一考場監考老師在不正當場合下注,判違規監考——”
“一考場由韓主任親自監考。”
“老師在班級公開賭博,嚴重違反教師職業道德和社會公德。”鏡澤一字一句,每一個音節都像是一記重錘:“如果你沒有遇到韓桢,或許還能叫嚣一陣。但現在,你要下去接受懲罰了。”
教室上面的高清攝像頭閃出紅光,韓桢拿着報告單注視着一考場發生的一切,最後在:獵人是否暴力狩獵那一欄寫下一個否字。
“考試,現在開始。”
韓桢踩着廣播的尾巴進入考場,從盒子拿出語文試卷,有條不紊地分發下去。
鏡澤從站在講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在這個考場裡有兩個考試紀律:一個是監考老師私自設定的變态規則,證據是他手上那個不正常的手表;一個是正常的考試時間,是黑闆上正中間那個平穩走動的時鐘。
現在監考老師違規下場,那他設定的考場紀律也随之消失。
150分鐘。
韓桢面無表情收好試卷,對着鏡澤:“你跟我過來。”
剛被考試摧殘的張一舟護食一樣站在鏡澤身前,死死不讓他動,卻在鏡澤一個眼神裡讓步。然後十分懂事地站在李子維身後,兩人貼的像是烙餅,也跟在鏡澤後面。
出了教室就是一陣燥熱,外面的一層“糖果”玻璃卻絲毫沒有快速融化,現在正按照它自己的速度緩慢吞噬着縫隙,然後再一次生長。
一路上那些npc學生和老師都機械地向韓桢問好,但韓桢都目不斜視的選擇看不見,絲毫不說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次進入他辦公室的鏡澤十分識趣,自己拉出來一把椅子坐下,“今天考試差點交代了去。”
對此,韓桢打心底不相信。在監控裡,他看見鏡澤偷偷藏袖子裡一根鉛筆,要不是他把監考老師坑了進去,韓桢毫不懷疑,他會在npc暴起的前一刻把鉛筆插進人的眼睛裡。
說不定在武力解決後,他在面對問責時也會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毫無負擔開口:要是我不動手,就都要交代在那了。
所以,此刻他說的累,信服度不足15%。
但現在解決的十分完美,韓桢隻關心夢魇的情況,他對着鏡澤輕聲問:“你發現了什麼重要信息沒有?”
鏡澤一伸手,仗着自己親身經曆拿到一線信息的優勢讓韓桢端水來,“韓監察不拿出點誠意來。”
韓桢把水放在他的手邊:“監察處知道的消息都在手環上了。”
鏡澤嫌棄:“那手環的信息還是我自己搜集到足夠多的線索才出來的提示,韓監察,你們監察處的手表真是面子活做的十足。”
韓桢不置可否。
聽鏡澤繼續:“還好你有點用處。”
韓桢笑道:“要是今天我沒去……”
鏡澤眉飛色舞:“我當然是跳到講台上大喊三聲:‘韓主任救命!’然後抱起李子維四處亂竄躲避攻擊,争取活到你踏進考場。”
韓桢低頭,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