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舍得睜眼了?”
俯趴着的女孩大概沒有注意此刻已經超過安全社交距離的姿态,朝終于僞裝不下去睜眼的薛祁淵狡黠一笑。
被視網膜上耀眼的一抹白灼傷,薛祁淵倉皇移開視線,掩在黑發後的耳根略略泛紅。
她怎麼……
難道沒人告訴過她如何與人保持距離嗎?!
江辭戳戳他:“怎麼不繼續裝睡了?”
見薛祁淵偏過頭抿唇不看他,江辭掏啊掏,掏出給他買的褲子,啪地一下扔到他面前,簡短命令:“穿。”
說完,他挪動幾步退開,目光灼灼盯着他。
等待……
等待…………
欸?
竟然沒有扣好感??
躺在那裡的薛祁淵偏着頭一動不動,宛如一具僵硬的屍體。
江辭覺得,按照他的性格,可能現在恨不得立刻躲進被子裡甯願被悶死也不出來,隻可惜,被子被他死死壓住,扯不動。
欸嘿~
又等了一會,直到聽見【薛祁淵好感-1,當前好感:-17。】的提示後,江辭才停止這場用目光洞穿陰郁蘑菇的虐待行為,滿意點點頭。
嗯嗯,就是這個味。剛剛沒有掉好感,肯定是系統延遲了。
已經窺破他尊貴的攻略對象害怕他人視線的社恐本質,江辭如是想。
與攻略對象的第二次見面,算上放學後小巷口或許是二點五次?總之,他已經找到刷(負)好感的方法了呢。
真是可喜可賀啊。
暗自磨磨牙,江辭繃着臉走出病房,貼心給薛祁淵留出換褲子的空間,靠在牆壁上想了許多有的沒的,大多圍繞着一牆之隔的存在。
又過了許久,久到他快睡着,又或者是薛祁淵又一次昏倒。江辭終于聽到門内傳來的細微響動。
他蹭地一下湊過去,擰了擰門把手,沒能擰動。
江辭:?
他大受震撼。
怎麼換個褲子還帶鎖門的。
不對,他什麼時候鎖門的,他怎麼沒聽見聲音?
虛虛握住的門把上傳來輕微的扭動,緊閉的房門拉開一條小縫,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薛祁淵的身體堵住了燈光,他扒在門縫上,低垂着頭小聲道:“對不起……還有,謝謝、謝謝江辭同學……治療的錢、還有..的錢,我會努力還你的。”
扭扭捏捏,簡直像唯恐登徒子破門而入輕薄他的小姑娘,說到褲子時還自動消音了。
可問題是,至少從外表上來說,他才是女孩子(僞)吧??!
無語一瞬,江辭擺擺手:“沒多少錢,不用你還,有那些錢你還是用在自己身上,好好養養身體吧。”
營養不良、暗傷頻發、胃病嚴重,年紀輕輕身體就破破爛爛的,總感覺走兩步就會暈倒。
“……”
薛祁淵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些,低得江辭懷疑他長此以往會得勁椎病,但轉念一想,氣運之子的話應該不會得這麼沒有逼格的病。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面對不怎麼說話隻一味沉默的攻略對象,本就不太擅長炒熱氣氛的江辭感到頭疼,同時不免也有些挫敗。
明明從前他隻稍微和人說幾句話就被當成朋友了……
正當他陷入自我懷疑中時,薛祁淵開口了,依然是如果不貼近就聽不清的音量,“江辭同學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啊?
他怎麼他了?
“……問我為什麼沒去學校,帶我進醫院看病,給我買……”
江辭想也不想地答到:“因為你是我的同桌。”
薛祁淵手指微蜷,克制住想要撫摸名牌的舉動。
如果被她發現,會被當成偷藏同學名牌的變态吧?
可他隻是……沒有找到物歸原主的時機。
而且、而且……
薛祁淵掩在劉海下的眼睛顫了顫,想到。
江辭同學已經有新的名牌了……
江辭繼續說:“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