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聽到這句話的林驚度愣了一會兒。
真沒想到,自家寵物竟然很期待今晚的遛彎。就算不小心進到這麼糟糕的環境裡,也沒多說一句,現在肯定是忍不住了,才抱怨出來。
林驚度略略有點歉疚:要不然,他索性就直接暴力破局算了?但是自己和寵物都血刺呼啦地看月亮,好像不太好。
他還在天人交戰,那邊男人陰沉的視線定在了兩個心虛的人身上。
一個看天看地吹口哨,就是不看人;一個假裝眼鏡花了,把眼鏡取下來,反複地、仔細地擦。
按照他們讨論的計劃,季旭陽和陳理,分明應該在藝術樓解決【火災後的鋼琴怨念】,而不是在這裡和他倆一起玩高中模拟器!
還沒等他找到借口暗示和詢問,教室外面又走進了一個“人”。
那“人”說話冷冰冰的:“請同學們回到座位上坐好,我們即将開始上課。”
磨了磨牙根,越裴回選擇先不激怒怪物,兀自坐到了座位上。坐下後,他掀眼看林驚度,微微頓住。
——本該坐下的林驚度沒坐下。
少年穿過怪物群,走到了滿臉迷茫的季旭陽面前。
“你怎麼在這裡呢?”他問出剛剛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講台上的“人”嘴巴一張一合:“林同學,請回到座位上坐好。”
季旭陽抓抓頭發,絞盡腦汁找借口:“呃……這個嘛……”他把求助的眼神望向同桌的陳理,陳理沒看他,手在課桌底下揚了兩下,意思自求多福。
林驚度自顧自給他找好了借口:“你也是來看月亮的嗎?”
“林同學,坐好。”那“人”又陰恻恻地發話了。
季旭陽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們就是來看月亮的。”他一邊贊同,一邊猛使眼色,不知不覺間,他恍惚認為林驚度和他們沒什麼差别,而其他的“同學”和“老師”才是他們該一緻抗争的敵人。
少年輕輕“噢”了一聲,很有興趣地說:“那你也看昨天的直播了。”
季旭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頂着怪物即将爆發的眼神和上司冷沉的視線,他隻能幹笑,說不出話。
豈止是看了直播!人還是他大半夜救走,帶到派出所舉報的呢!
台上的“老師”已經忍無可忍了,在場三個人類甚至都能看見它的變化,皮膚紅得異常,到了幾乎要爆裂開來的程度;眼球擠脹得似乎要下一秒就要掉出眼眶:“林同學,你聽不到我說話,是嗎?”
同學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驚度身上,他們的目光太整齊劃一,黑洞洞的眼睛靜靜盯着這個“犯規者”,滲人可怖。
但被盯着以及同時遭到威脅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少年面色泛冷,偏過頭去,一灰一黑的眼睛反盯回台上的怪物,語氣平靜禮貌:“麻煩你安靜一下。”若不是他為了出來玩,收斂了氣息,哪裡輪得到一隻螞蟻跟他嚷。
林驚度語氣雖然足夠平靜禮貌,但在場三人聽着,都有種少年在說“少打擾我”的嚣張發言既視感。
怪物也被少年這話弄得一噎,它死死盯着林驚度,本來想吓唬他,自己卻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視線凝在了對方的眼睛上。
奇詭,死寂,扭曲。
它全身的血肉都在喧嚣,再多看一眼,它就會炸成血霧,不複存在。
在怪物後退幾步,幾欲崩潰之時,越裴回出了聲:“坐過來吧,别和傻子多說話。”他顯然的情緒外露和诋毀吸引了林驚度的注意力,少年收回目光,慢吞吞地“哦”了一聲,乖乖坐過去。
早說人類好像挺沉浸這個遊戲,他就不欺負這些家夥了。
怪物良久才從一動不動的狀态中恢複,面對沉寂的台下,它說:“……上課吧。”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季旭陽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牛逼;越裴回習以為常,盯着台上真的開始講課的老師,若有所思地敲擊着桌面。
而陳理則戴好了眼鏡,不動聲色地觀察。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上司和那隻詭異。
“嗒、嗒、嗒。”
“老師”緩慢地在黑闆上寫完闆書,回過身來,目标明确地看向撐着椅子玩的季旭陽:“季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黑闆上的問題。”
黑闆上是一道數學題,奇特的是,這道數學題并不是高中該有的知識範圍,更像是大學才會有的題型。
季旭陽呆住,站起來支支吾吾:“呃……這個嘛……”他都大學畢業幾年了,哪裡還記得大學的題目怎麼做。
終于找到漏洞,怪物似乎興奮起來,她臉上明明什麼五官都沒有,肌肉卻在抽動着牽動嘴角咧開,仿若在猙獰地笑:“答不上來,你會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