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一人一邪神被帶離教室,季旭陽忍不住犯起嘀咕:“這裡面的詭異怎麼腦子時好時差的。”
陳理倒是很平靜:“可能是越哥旁邊那隻詭異的能力吧,一遇上他,其他詭異的腦子就短路了。”
季旭陽樂了,興緻勃勃地說:“哎哎陳理哥,你不覺得,咱們在這棟教學樓裡面,像是在經曆無限流副本嗎?”
“……是有點。”陳理說。
季旭陽開玩笑道:“那我們解完謎題,是不是就能找到出路了?”
陳理扶扶眼鏡,潑冷水:“不會的,結果是咱們照樣被吃。”
季旭陽“嘶”了一聲:“我記得老大提過他身邊那隻詭異很強的事,那怎麼這隻詭異現在還不出手?不是說不熟的詭異之間相看兩厭隻想打架麼。”
他這麼一問,陳理重新從腦海裡想起來,越裴回曾經在第一小隊群裡簡略提到過的一個詞。
“飼養”。
陳理鏡片後的眼睛斂深,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麼,在那隻詭異眼裡,也許現在的處境和撿球遊戲沒什麼兩樣,都是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寵物做遊戲,哪怕再無聊,哪怕那球上小狗的口水再多,都能繼續玩下去。耐心會在寵物面前無限擴大,從而選擇忍耐。
但這點堪稱荒謬的推論他沒有和季旭陽說,嘴上隻是不耐煩地反問:“誰知道詭異會想什麼。”
季旭陽不懂旁邊眼鏡男内心的彎彎繞繞,隻對對方的反問深以為然:“确實,誰能知道詭異會想什麼。”
他又要提問:“那……”
問題被陳理無情打斷,男生鏡片折射着反光:“噓,别說話,我在思考。”
“思考什麼?”
冰冷的話語從陳理唇間吐出:“不告訴你。”
季旭陽:“?”
有病?
陳理乜他一眼:“誰叫你嘴巴不嚴,喜歡轉頭把我的話給越哥說。”
季旭陽大呼“冤枉”:“我守口如瓶的呀,但誰叫老大自己能猜出來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嘴炮,全然忽略了教室裡沉默的、毫無威脅性的其他“學生”。
正吵嘴,突然“轟”的一聲 ,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不光是“學生”怪物看向了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季旭陽和陳理也同是如此。
兩人臉色一變,對視一眼。
糟了,不會是辦公室那邊出事了吧!
*
十分鐘前。
辦公室的位置不在二樓,而是在四樓。一人一邪神還得跟在怪物身後爬兩層樓梯,才到了目标辦公室。
怪物走在前面,推開門。辦公室裡面有另一隻怪物已經在等着了,林驚度認出,這是他們在上課前遇到的那家夥。
接着,他聽見怪物“老師”喚那怪物:“主任,這倆違規學生我都帶來了。”
噢,原來是人類高中中常有的教導主任。
那“教導主任”嘴裡好像“咯吱咯吱”還在嚼動什麼東西,不斷張開的嘴裡還有黏成一條線的血絲起起落落。
兩隻怪物擠在辦公室之中,無形之間會帶來壓迫感。但無人因此受到影響,越裴回掃了眼前面在他眼裡“很正常”的兩“人”,兀自判斷出危險系數并不高。
……那為什麼,局裡給任務時做出的預警,是足以達到深紅警告程度?
他連一點精神被過度污染的感覺都沒有。
那教導主任一邊發出令人反胃的嚼動聲,一邊慢騰騰地開口:“又是一對——黏在一起的寄生蟲。”他說着,舌頭舔了舔嘴唇,像是在琢磨等下要哪塊肉會更鮮嫩。
越裴回皺了下眉。他可以清晰聞見,腐敗的血肉味開始在辦公室内蔓延,那兩人的笑容開始變得非人詭谲。
“老師”說:“真該把他們綁起來,給全校都看看這‘小情小愛’。”
“教導主任”說:“他們這些肉團,怎麼總是喜歡抱在一起取暖呢?這下好了吧,違規。”
兩隻怪物的眼睛齊齊盯住他們:“就是不知道,違規後的下場,你們接不接受得了呢?”
兩隻怪物似乎很興奮他們的違規,激動得已經找不着方向了,連越裴回都能清楚地看見他們的皮膚大塊大塊融化:“我要把你們的心挖出來,一左一右釘在公告欄上!”
“還得刮幹淨腦子,除除晦氣。”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規劃着兩個學生死後的“美好未來”。
他們也太過興奮,因此沒有注意,本來就面無表情的少年神色越來越冷。
遊戲該結束了,邪神接受不了這種委屈。
一點小蝼蟻,也敢說如此谵妄的話。
少年擡起頭,冰涼的視線注視着它們,動了動手指。在它們無知無覺間,怪物的腳底就彙聚了黏稠的黑暗,深不見底。
隻一瞬,驟然把它們拉入到身下的黑暗裡!
林驚度沒忘自己要僞裝,還小小地聰明了一把:利用了視覺錯差,叫怪物的消失像是消失在了身後的牆壁中,實際則是被拉入了他産生的深淵,吸收得一點不剩。
沒了污言穢語的辦公室陷入安靜。
越裴回的目光平靜放在旁邊一臉乖巧的少年身上。
林驚度仰起臉,看着呆呆的,疑惑得恰到好處:“好奇怪,它們怎麼消失啦?”
“……”
林驚度還在繼續:“嗯,這麼看了,它們不怎麼聰明呢。”
越裴回心說,你也不太聰明,何必同類诋毀同類。
但至少麻煩是解決了,深深看了眼林驚度,越裴回說:“走吧。”
他剛說完這句,異變陡生。
“轟——!!”
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一旁的牆壁被轟出一塊大洞!
眼見磚塊朝林驚度襲來,少年就要避閃不及,越裴回快速把人拉到一邊,躲過了這七零八碎的磚塊。
灰塵過後,一個女人踩上了這塊豁口。
她的馬尾在風中飛揚,紅唇一挑:“喔,你們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