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葉惠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花花綠綠的聘禮,又掃一眼徐行,一臉瞧不上的表情:“縣裡做衣鋪的徐家?還敢跟本小姐搶人,我看你的店是不想開了!”
她話音即落,為首的臉上帶着刀疤的兇惡男子立即持刀抵在他脖頸上。
徐行哪見過這種仗勢,當即吓得腿軟嘴裡蹦出一連串求饒。
葉惠冷嗤一聲,掃視四周,“說話啊,我讓你們開價。”
可話語裡卻是分明在說誰開價誰便想死。
常母又不是傻子,她的上限認知就是徐行,眼看着徐行也被吓成這樣,她緊緊閉上嘴巴。
可她不來找,葉惠可要找的,“你是他母親?”
常母小雞啄米般點頭。
“我聽說他要與你斷親,你為什麼不同意?”葉惠嫌棄的道:“我可不想日後伺候你這樣的婆母。”
常母可從未受過這種屈辱當即要罵,被一把遞進的鋒利的刀又吓得憋回去。
葉惠看向村長:“是不是有此事?”
村長點頭:“确有此事。”
“那就寫斷親書吧,現在就寫。”
“這……”
村長為難,這怎麼寫?長栖現在生死不明,他怎麼做得了主?
而常母這邊心裡也是有杆子秤得,就算平日裡再怎麼折磨長栖,她也不能同意斷親,不然到時候怎麼向外出的父子兩個交代。
她張口又來胡話,試圖引起衆怒:“天呐,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外人竟然闖進了村裡管我們家的事,接下來要是殺人放火可該怎麼辦啊……”
葉惠被激怒:“你别血口噴人,誰會殺人放火?!”
常母不管不顧大叫着:“你不是你帶這麼多人,天啊,有沒有人報官啊,欺負我們常家村沒人啊!”
長栖聽到此知道自己再不醒來就控制不了局面了,于是費力的咳嗽幾聲,他聲音不大,淹沒在常母哭天搶地之聲中,完全沒人注意到他。
長栖隻好拉了拉隔壁韋郎中的袖子。
韋郎中回頭,用着十分震驚的語氣喊道:“戚小子醒了!”
衆人這回終于聽見回頭,長栖趁此機會再次口吐鮮血加深印象,裝作虛弱無骨對葉惠說:“你怎麼來了?”
葉惠沒好氣道:“我再不來你就死了。”
長栖勉強一笑,大量血從他的嘴角蜿蜒至白色的書生袍,臉色比死人還要白三分。任誰看都知道活不了多久。“辛苦你了,隻是我這個身子……怕是不行了……村長爺爺。”
村長是真心疼這個孩子,連忙拄着拐杖過來,心想這恐怕是回光返照。
長栖斷斷續續說:“我死之前,也想留一份清白……我常戚絕不做贅婿,我也不想與常家瓜葛,您就成全我吧……”
村長一聽心酸道:“戚小子你會好的,你千萬别說傻話。”
“是啊,老頭子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你不會有事的。”另一老頭勸着說。
葉惠聽了直翻白眼:“淨說這些沒用的,聽不到重點嗎?他要斷親!快點寫斷親書,人給我領走。”還在那兒真情實感,沒看見那小子快裝不下去了嗎?
長栖嘴角隐秘的抽了抽,這女子怎麼如此彪悍……
村長他們也是怵葉惠,再加上将死之人的心願,他們隻好向常母施壓。“常林家的,”
常母心眼子活泛起來:“我不同意!你生是常家的兒子,死是常家的鬼——”
她話沒說完長栖又吐出一口血。
常母:“……”
衆人齊齊眼底的怒斥更甚,常母隻好斷了下半段話,直接講明自己的目的,“除非你給我五十兩銀子。”
葉惠呵了一聲:“行不行我一刀柄抽死你!”
“你來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敢對我動手嗎!”常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都說膽小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她就不信葉惠真敢殺人。
“行了!!”村長重重的敲幾下拐杖,對常母在自己兒子臨死前也要要價的冷血徹底寒了心,“這事我最主,常戚,你撐住,我幫你劃名字。”
長栖心喜,面上卻是氣若遊絲,“謝謝……村長爺爺。”
村長用最快的速度寫好斷親書,長栖執筆不能,韋郎中扶着他寫完字,常母那邊不肯,但是村長瞪着她,雖沒硬逼着,但是她感覺自己要是不按手印,這村子她就待不下去了。她隻好心不甘情不願按下。
事了,葉惠手掌一揮,叫人把長栖擡走。
村長急忙追兩步說:“女俠,戚小子雖然已經斷親,但也是常家村的人,你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葉惠頭也不回道:“放心,真死了會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