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懸日被修女擋在身前，她想追上艾黎瑟的腳步，卻被攔在一旁。艾黎瑟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的就是林懸日在她身後，踮起腳尖翹首的模樣。

她的臉上有一些腼腆的神情。

似乎是好不容易，她才鼓起勇氣，說道：“以後……能經常見到您嗎？”

艾黎瑟笑了笑。

“以後想來找我，随時都可以。”

林懸日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站在原地，乖巧地點點頭。

直到艾黎瑟的身影已經走遠，但是秉持着做戲做全套的林懸日，還是用一種熱切的眼神，望着她離開的方向。

“好了，”剛才攔下林懸日的修女說道：“别看了，跟我走吧，我帶你熟悉這裡。”

林懸日隻能又跟在這位修女身後。

“我是盧夢勒斯，職位是星軌修女，平時負責替艾黎瑟主教處理各種雜務，以後你會經常見到我。……你知道我們教廷的等級排序嗎？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沒等林懸日回答，又自言自語道：“算了，畢竟像你這種平民，直接成為審判主教的被收養者，恐怕也不用懂這些吧。”

林懸日眨了眨眼，沒懂為什麼對方轉折這麼快。

“那個，”她出聲道，“要不我還是懂一下吧？”

盧夢勒斯白了她一眼，說道：“那你聽好了，這個教廷隻有上下兩個等級，上下等級不允許随便互通。無論是上還是下修女，内部等級都分為三等。”

“淨燭學徒、禱告修女、灰燼祭司，這三種是下修女，一般是做雜活的。星軌修女，審判主教，教皇，這是上修女，是發号施令的。”

林懸日點點頭。

那麼眼前的這個盧夢勒斯，其實是上修女的最底層。

說完這些，氣氛一時間又沉默下來。

林懸日本來在靜靜地低頭思考，但是盧夢勒斯又突然說道：

“不要以為被艾黎瑟主教選中了，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像你這種賤民，本來是把自己燒成灰都沒有機會進入教廷的。”

林懸日眨了眨眼。

她沒懂盧夢勒斯為什麼突然這樣。

眼前的人不接招，盧夢勒斯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别在那裡裝傻了，其實你也知道，所有修女最終的夢想，就是成為主教的被收養者吧？擺出這樣的表情，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那個，”林懸日道，“請問什麼是被收養者？這個身份很厲害嗎？”

盧夢勒斯嘲諷了一番，聽到這話突然被噎住了。

“你……”她看着她，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她說道，“就是做主教唯一教導的學生。在主教去世後，可以接替她的職位。任何修女，想要成為審判主教，隻有這唯一的一種方式。”

林懸日咬緊嘴唇，顯示出一點局促出來。

果不其然，盧夢勒斯立馬就上套了，她邊走路邊扶住額頭，說道：“你這都不知道還活着幹什麼？”

盧夢勒斯轉過頭去，沒有看林懸日，而是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在陰影後的林懸日不用僞裝，她随意轉頭，看了看這個冗長的甬道旁，牆壁上刻下的壁畫。

壁畫的圖案繁蕪複雜，可是林懸日眼見，一眼就看出來，壁畫上面的元素，隻有四種。

“審判主教一共有四位，分别代表了威嚴、仁慈、智慧、直覺。”

說到這裡，盧夢勒斯頓了頓，說道：“你猜，艾黎瑟主教代表了哪一種？”

“仁慈。”

林懸日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這麼厲害？”盧夢勒斯忍不住說道，但是很快，她又清了清嗓子，很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不過你也别得意太早。”

林懸日沒理她，一直扭頭看着旁邊的壁畫。

壁畫上，代表威嚴的符号，被一個女人高高地用手舉起，而她的另一隻手，還放着一個心髒。

威嚴主教，不會是那個曼陀羅花女人吧。

“威嚴主教，是阿瑪塔主教。”盧夢勒斯一邊走，一邊說道，“她主要是淨化異教徒，每一個經過她手的異教徒，都會被剜心封印。”

“那如果，”林懸日立馬追問道，“被阿瑪塔封印剜心的人，受到艾黎瑟的治療，會怎麼樣？”

萬一她哪天被發現了，還可以穢土轉生，接受一下艾黎瑟的治療呢。

“我也不知道。被阿瑪塔主教封印的都是極端異類，艾黎瑟主教幹嘛要救。”盧夢勒斯說道。

突然，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林懸日。

“怎麼了？”林懸日有些心虛。

盧夢勒斯細長的眼眸眯了起來，她撐起下巴，環抱着手臂，一副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你也能提出這麼有水平的問題？”她說道，“你不是個蠢蛋嗎？”

她以為自己是被懷疑了，沒想到盧夢勒斯隻是想單純地嘲諷她幾句。

“我，”這回輪到林懸日被噎住，“呃，豬都想爬樹，蠢蛋也有思考吧？”

盧夢勒斯并不接話，隻是面色不善地盯着她說道：“你剛剛，不會是在套我話吧？”

林懸日眨眨眼，露出一副無辜又惶恐的表情，說道：“那個，什麼是套話呀。”

盧夢勒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又轉身繼續前進了。

她們穿過冗長狹窄的甬道，盧夢勒斯提着提燈，林懸日跟在她身後，聽着她絮絮叨叨地囑咐着：

“以後你就和其餘三位被收養者一起學習，有事可以來找我，就用白水晶球念‘盧夢勒斯’就行了，這個很簡單。”

“教廷制定了課程表，你們跟着自學就行，要是主教想起你了，會找你過去的教你知識的，沒事不要打擾主教。”

說到這裡，她特意壓低嗓音，加重語氣，說道：“不要覺得主教讓你去，你就去，得懂點事知道嗎？”

林懸日點點頭。

“吃穿用度和生活費用教廷每月初會統一發放，一些學習用具破損了趁這個時候更換就行，不過，”盧夢勒斯頓了頓，聲音中夾雜着一些隐秘的幸災樂禍，“因為今天是2号，所以你錯過了，等下個月再拿吧。”

說完這些，盧夢勒斯拐過甬道，推開了一扇門。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忘了說，我們是寄宿封閉制教學，祝你好運了。”

林懸日猛然被推進門裡，她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已經被關上了。

“哎，”她在門裡拍打，大聲道，“白水晶球你還沒給我呢，我怎麼找你啊。”

門外悠悠地飄來三個字：下——個——月——

什麼啊。

林懸日撇撇嘴，轉身就看到幾個人坐在課桌上盯着她。

為首的一個人面色陰沉地盯着她，向她攤手。

“什麼？”

林懸日眨眨眼，然後很不要臉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結果立馬被拍掉了。

“你是豬嗎？”對方開口，“你不知道交生活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