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懸日雖然不滿這種莫名其妙的金字塔規則,但是缇奈歐這一番話架住了她,她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塞拉,卻發現她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隐隐的仇恨。
這種情況下,塞拉是最恨她的人。
這下,林懸日讓不讓塞拉起來,都不是那回事了。
“哈哈哈哈哈!”
缇奈歐尖銳的笑聲再次劃破靜,她捧腹大笑,緊接着跳到塞拉身邊,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各種和她搭話。
而塞拉則是怎麼被拍,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缇奈歐說道:“你真的不起來?我們懸日姐可是很好心地叫你起來呢。”
等到缇奈歐笑夠了,才對林懸日說道:“放心吧,房間的事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們塞拉現在已經心服口服啦!”
塞拉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暗,她趴在地上低下了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她的眼睛。
“好了。”
“缇奈歐,你忘了修女是怎麼要求我們的嗎?”容璐出來叫停,冷淡地說道,“我們要對塞拉好一點,畢竟,對弱者寬容,是祂給予我們的使命。”
說完,她轉頭對塞拉說:“你下次一定能赢回來的吧?”
這句話,無異于是對現在的塞拉的嘲諷。
塞拉沒有說話,但林懸日知道,她寬大袖袍裡的手,已經被自己掐出了血迹。
“三天。”她說道。
“什麼?”缇奈歐不解道。
“我的房間,隻給她住三天。”她聲音顫抖,語氣中是極力忍耐的痛苦,“我會主動外出尋找異教徒,升級技能,然後再戰。”
她擡起頭,直視着林懸日,眼中血絲遍布。
“我不是廢物。我一定會打敗你。”
“說得好聽,”缇奈歐不屑道,“你要找到多少異教徒,才能達到和懸日一樣的水平啊。”
“我可以去找昨天街上的那個,那個在阿瑪塔主教手下逃跑的那個,一直被懸賞的那個。”塞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别人都害怕危險,但我可以去。”
一直旁觀的容璐,聽到這句話終于毫不掩飾地笑了,那不是一種嘲笑,而是一種不可名狀的笑。
她輕點額頭,做出了禱告狀。
“仁慈乃是恒久忍耐之物……偉大的祂……”
她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對塞拉伸出手,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塞拉像一條小狗一樣,瞬間喜極而泣,抱住了容璐的手臂。
她嗚咽着,如蒙大赦一般,真誠地向容璐忏悔着她的罪過。
一片喜悅祥和中,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林懸日,心中警鈴大作。
阿瑪塔主教,應該就是一開始,她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曼陀羅花女人。
她一直在找她嗎?
她找的是她嗎?
“等等,”林懸日出聲道,“我也要一起去。”
萬一真是她,被這次走投無路要釜底抽薪的塞拉找到,就完了
塞拉瞬間臉色一變,她想說點什麼,卻被打斷了。
林懸日見狀,立馬補充道:“塞拉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你們不覺得那個異教徒很恐怖了嗎?她當時在街上就被主教封印過了,竟然還能跑出來,就證明她一定有金蟬脫殼的本事,而且連主教都看不出來。”
“異教徒實力這麼強,隻讓塞拉自己一個人去,這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别?”
“是啊,”缇奈歐絲毫不覺得奇怪,立馬附和道,“真的很恐怖,我也不同意塞拉自己去。”
林懸日下意識地皺眉。
沒有反駁細節。
還真是在找她。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去吧。”容璐應和道,“兩個人一起做任務,更安全一點。”
塞拉本來就沒有什麼發言權,盡管不甘心,卻也隻能抿嘴不語。
她的頭壓得更低了。
幾個人就這樣各懷鬼胎地過了三天。
第四天,塞拉向盧夢勒斯提交了外出申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
林懸日裹着盧夢勒斯發給她的紅袍,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看得出來,教廷裡最近确實在抓捕異教徒。
但直到林懸日親眼見到,她才知道教廷抓得有多嚴重。
教廷的每一個房間外,都被放置了特制的金屬鐘,用于進出門時敲響,防止異教徒進入。
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修女中,也時不時的會帶走幾個異族服飾的人。
而且,聽說,最近連小鎮外森林中的生靈,被異教徒感染而後變異的概率都提高了。
最重要的是——
林懸日擡頭,看着教廷門前貼出的巨大公告。
她的那顆心髒,赫然被标記在上面。
找到這顆心髒的主人,将直接被審判主教授予表揚勳章。
直到再次穿過狹窄冗長的甬道,林懸日才覺得自己仿佛重見天日般,感覺渾身都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