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大步地朝林懸日走來,她的步伐并不流暢,踩在地上猶如木樁撞地,發出了咚咚的聲音。
林懸日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隻能默默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準備裝死。
管事的修女很快就靠得近了。
靠近之後,她就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或者動作。
林懸日低着頭看向地闆,她能感受到有一股熱源再她的額頭和頭頂的位置,但她不敢擡頭,所以并不知道情況。
在長久的僵持的靜默中,林懸日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把這場對峙當成了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在玩。
一開始還好,時間一長,林懸日就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受阻,她不敢大口喘氣,害怕被看出異樣。
就這樣默默地僵持着,不知道過了多久。
頭頂上突然傳來了古怪的笑聲,管事的修女說道:“不,不是你。”
“你很忠誠。”
她一邊笑,一邊轉身離去。
在她轉身的前一秒,林懸日才敢稍微放松身體。她把手按在胸口處,還是忍不住偷偷擡眼,想看一下情況如何。
但她隻看到一雙巨大而空洞無神的眼睛,占據了她的整個視線,高懸在她的頭頂。
視線交接的那一刻,林懸日隻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修女,隻動了下半身,卻沒有動上半身。
現在,她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扭曲着自己的身體,不斷地蠕動。并且,她一邊蠕動,一邊發出了一種嘻嘻嘻的笑聲。
她說道:“就是你,終于,抓住你了。”
……
林懸日沒有動。
盡管她的心髒跳的很快,但她隻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她把眼神放空,好像她自己什麼都沒有看。
而那個修女,隻是繼續緩緩地轉身,并沒有想要在她這裡停留的意思。
原來這句話并不是對她說的,隻是管事的修女,轉身轉得太慢了。
“你膽敢!對祂不敬!”
又是熟悉的怒吼的聲音,回響在整個空曠的大廳。
等到修女完全地轉過身去(包括上半身和下半身),她才看見,在她對角線的一段的那位修女,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倒地不起了。
管事的修女笑嘻嘻地說道:“在淨燭階段不服從祂的教導,對供奉祂的事情不上心,我已經有理由把你驅逐出去了。”
倒地的修女已經不省人事,自然沒有什麼回應的聲音。
而旁邊站着的修女,紛紛站得像一座雕塑一樣,也沒有任何的說辭。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管事的修女繼續走到那個倒地的修女面前去,她的視力似乎不是很好,直到走到對方面前,才歎息道:“好吧,既然你已經倒地了,那麼我就寬容你吧。”
說完,她喊來了兩個人,讓她們把她拖了下去,說道:“讓她卧床休息幾天,醒來之後,再把該做的補上。”
随着倒地的修女被拖走,管事修女也僵硬地離開了這裡。
大廳又恢複了平時的安靜,擦拭石料的聲音此起彼伏。兩個小時的時間,林懸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等到上午的任務結束以後,林懸日回到房間,又碰到了斐溫。
她坐在林懸日的床上,旁邊擺上了兩個小飯盒。
她說道:“你終于回來了!你下午還有任務,趕緊吃飯吧。”
林懸日看着這些飯菜,再看看對方,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這個很簡單嘛,”斐溫擺擺手,“我的能力就是【開鎖】,你忘了?雖然不是很厲害,但是平時也挺實用的。”
林懸日不語,坐下吃飯了。
“哎呀,”斐溫看着林懸日,自己卻并不吃飯,她有些傷感地說道,“真是太慘了,我的小莉莉,一想到你後面有一個月的排班,我就忍不住要為你落淚了。”
林懸日回想了一下剛剛那沉寂的氣氛,還有所有人都不正常的言行,問道:“下午我要去為主教們整理資料,還會像上午那樣擦拭石料那樣嚴苛嗎?”
“哎呀哎呀,”斐溫誇張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說道,“嘤嘤嘤,我們可憐的小莉莉已經全然忘卻了嗎?”
“給主教整理資料,沒有最辛苦,隻有更辛苦。”
說完,她盯着林懸日說道:“主教們看似平時一幅菩薩心腸,其實心裡都黑着呢。給她們整理資料,她們不會親自說要什麼的,頂多也就是笑笑。但是咱們要是做不好,那些灰燼祭司能打死咱們。”
盧夢勒斯說過,教廷一共分為三個層級。她們屬于最低層的淨燭學徒,再往上的是禱告修女和灰燼祭司。第二層才是星軌修女,也就是盧夢勒斯的職位。
星軌修女上面是審判主教和教皇。
“而且,去擦拭石料,頂多說運動兩個小時,就當活動身體了。但是要是去給主教整理資料,不光被打,還容易……”
林懸日看着斐溫。
斐溫一臉諱莫如深地看着她。
“算了,”她擺擺手,“總之你小心點吧,堅持完這一個月,咱們就勝利了。”
她把飯盒推向林懸日,說道:“你要是餓,就把我的也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