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是曾教導過司城歧風的夜士,矮的叫夜寅,高的叫夜辛,至于教導了些什麼,無非就是——殺人、追蹤、滅迹之類。當年,這二人是司城聖山最得力的夜士,雙劍聯合,詭谲莫測,多少高手就滅在這二人手中。
“不知少主前來,所為何事?”夜寅問。
“父親叫我來看看這裡怎樣了。”司城歧風說。
“請少主回禀主人,”夜寅答,“一切順利。”
司城歧風走到一排藥櫃前,一個個排列整齊的藥屜一絲不苟地貼着藥材名:鹿茸、靈芝、天麻等等。
夜寅和夜辛二人又對望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站起來,隻得接着跪着。
“田七,”熬藥的老婆婆這時吩咐,“拿雪蓮來。”她蒼老的聲音聽上去非常陰森,好像不是來自活人口中。
“诶,诶。”開門的男子小跑到藥櫃前,他小心地避開司城歧風,從一個藥屜裡取了藥材,過了秤,又小跑着給那老婆婆送去。
“桑婆婆,給您雪蓮。”
那桑婆婆接過,放入鍋中。
司城歧風又走到另一個藥櫃前,這裡的藥屜上貼着一些成藥名:生肌丸、還陽丹……
司城歧風正想打開看看,桑婆婆陰森的聲音又響起:“不要動!”
司城歧風微微一笑,說:“桑婆婆這麼晚還熬藥,真是勤勞。父親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這藥得熬夠十二個時辰,”桑婆婆說,“年輕人靠不住的。我老太婆時間不多了,再不抓緊就入土了。”
司城歧風聽見這話,忽然呵呵呵呵地笑起來,幹笑聲回蕩在這昏暗的密室裡,特别瘆人。田七沉不住氣,問:“您,您笑什麼哪?”
“你們現在,”司城歧風說,“不是已經入土了嗎?”
是哦,田七想,現在不就是在一個墳包底下嗎?但這人為什麼要說“你們”,而不說“我們”呢?——這人不也一樣在墳包底下嗎?
他突然有些打顫,桑婆婆也不說話了,密室裡一片寂靜。
夜寅和夜辛又互相望望,緩緩站起了身。
“桑婆婆在熬什麼藥?”司城歧風問。
桑婆婆不再答話,隻管熬藥。夜寅說道:“自然是在熬主人的藥,少主難道不知?”
司城歧風不語,一個個打開藥屜打量裡面的藥丸,那桑婆婆已不說“不要動”了。
又一個藥屜打開,裡面卻放着一個小藥盒,司城歧風取出藥盒,打開來看,盒子裡端端正正坐着一枚鴿子蛋一般大的棕色藥丸。
幾人的眼神都在瞥過來。
“這是什麼?”司城歧風拈起藥丸,問。
無人回答。
“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司城歧風說,“我就拿走了。”說着就往懷中放。
夜寅不由大急,忙道:“這是要呈給主人的藥……”
夜寅還沒說完,司城歧風忽然彈出手中藥丸,恰彈入夜寅口中。夜寅情急不防,藥丸又溜滑,一下子滑入氣道。夜寅頓時瞪大眼珠,一手掐住喉嚨,一手去摸腰上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