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氏劍法已銷聲匿迹幾十年。江湖上傳言,疊氏劍法一旦再次現世,便可睥睨武林。
和爹娘、姐姐隐居在蝶園時,小小的夏林兒便聽爹爹說起過自己家族的奇特。但她從來沒有見過家族的劍譜,直到那個雪夜。
山腰突然燃起的火光提示叔伯遭遇不測。爹爹将繡在帛書上的劍譜一剖為二,一半塞在她身上,一半塞在大她兩歲的姐姐身上,要娘親帶着她和姐姐潛逃。但敵人強大,爹爹沒能阻擋。娘親當即将她和姐姐一起抛下山坡。
天旋地轉,黑暗中她隻能緊緊蜷縮起來,任由身體翻滾,終于停下來時有冰涼的東西落到她的臉上。是雪片将她喚醒。
山坡頂上有火光映下來,她看到姐姐挂在半腰的一截樹杈上,并沒有随她一同滾落。一個黑衣人将姐姐提了上去。但沒有人下來找她。上面隐約傳來歡呼聲,笑語不絕,那樣歡快,似乎毫無惡意。
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人的她忍不住爬上去,然後看到,爹爹、娘親和姐姐渾身是血地躺在一起。那個已經病死的小乞丐也被堆在一起,被當成了她。
她從來不知道,徹冷的雪夜,也會有蝴蝶飛舞。那隻青色蝴蝶落在她身前的地面,在火光映照下,纖薄的翅膀折射出斑斓色彩。
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小男孩被蝴蝶吸引,走了過來,男孩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臉上,還濺着血。
*
司城歧風再次出現已是半個月後。難得的,他的臉上沒有帶着那輕佻的笑。
“我最近學了點新招式,”夏林兒問,“你要試試嗎?”
司城歧風點頭:“好。”
夏林兒取出自己的佩劍,和作為虞青蝶時會用的劍,将後者遞向司城歧風。
“你不喜歡用竹劍,對吧?”她說。
司城歧風望望她,沒有答言,接過了劍。
夏林兒立刻拔劍出鞘,朝司城歧風攻去。司城歧風以劍鞘抵擋,并不出劍。
壓抑了十年的怒火在夏林兒的胸膛裡燒。十年前的那個小男孩就是眼前的司城歧風;在她身上塞那七個字的人果然就是司城歧風;殺害爹爹、娘親、姐姐和衆多族人的人,就是司城家的人!
司城歧風忽然撒手丢下劍,夏林兒一劍指向他的咽喉。
“林兒姑娘是想殺我嗎?”司城歧風問。
夏林兒喘着氣,殺他,還不至于。那時的司城歧風隻是個小小孩童,行事者必然另有其人。然而,即便如此,當時在場的他,生于司城家的他,也可恨。
夏林兒收回劍,走到司城歧風面前,一巴掌打在司城歧風臉上,将少年打得偏過頭去。司城歧風回過臉來望她,夏林兒又一巴掌打過去。司城歧風再次回過臉來時,夏林兒打了第三個巴掌。
司城歧風第三次回過臉來。
夏林兒憤怒的喘息漸漸平複,說道:“這是教訓你輕薄我。”
司城歧風不由得笑了,夏林兒果然不是尋常女子,至親血仇,幾個巴掌就暫且擱下。如此忍韌,或許真能成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