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司城業成,這時眼神陰了下來:“憑着三寸不爛之舌,就想掩過這确鑿的證據?易莊主豈會聽你們的蠱惑。易二公子生前遭遇了什麼,除了兇手,誰也不知道,但這十寸長的劍傷,是不會騙人的。”
言下之意,就算身上的痕迹輕,易克柄身前遭受的折磨卻不一定輕,那些紅痕并不能說明什麼,還是得看确鑿的證據。
虞青蝶暗想這司城業成說話果然厲害,跟他在這裡掰扯撈不着好,便說道:“易莊主,這事還是有疑點,晚輩覺得,還是該從長計議,好過急于一時,日後後悔。”
易遠發望望她,望望宣勝,又望望司城業成,轉瞬間心思百轉。
“各位世侄,”他說,語氣已稍稍緩和,“深夜把大家聚到這裡來實在是迫不得已。大家都累了,暫且回去歇息吧,明日的少英會就先停一停,大家就各自在院裡好好休息吧。”
他說得好聽,那意思卻也清晰明了得很,就是讓幾位各自待在院裡,哪兒也不許去。
在人家地盤,也隻能聽人安排。宣家三兄弟和司城業成、钊天秦幾人心裡都想就算一時走不脫,總也困不了幾天,家裡的長輩畢竟不是吃素的。
幾人各自回院。雲紫煙尚還手腳發軟,仍想去虞青蝶院裡。虞青蝶想想司城歧風也在裡面,實在不方便,倘若被發現,連雲紫煙也要受牽連,便寬慰道:“師姐你不用怕,易莊主自然知道不關我們的事。易莊主說了,要我們待在自己的院裡,我們還是該聽他的話。等過個一兩天,易莊主查明了真相,我們就能回家了。”
雲紫煙淚眼汪汪的,三步一回頭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虞青蝶歎一口氣,回到房裡找劍,果然已經找不見,想必是被易克旻收繳了去。
她低喝一聲:“出來。”
床帷輕輕抖動,一個身影從床帷上方滾下來,滾到床上,恰拗出個惬意的側躺姿勢。
“回來啦。”
虞青蝶氣不打一處來,說:“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别人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你這罪魁禍首倒是清閑自在。”
“我哪裡自在?”司城歧風擺出一張苦臉,“我哪兒都去不了了,怕是要在這裡住上幾天了。雲姑娘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你想得美,我師姐自然回自己院子了。”
“唉,”司城歧風歎一口氣,“可惜了。”
“你的劍呢?”虞青蝶問。
司城歧風掀起外衫,露出綁在大腿外側的一截寬而厚的短劍,劍刃上還有些微血迹沒擦幹淨。
“果然是你。”虞青蝶道,“不是還有個人跟你一起嗎?那人呢?”
“他呀,跟我一樣躲起來了呗。”
“他是什麼人?也是劍宗的?”
“不是,”司城歧風搖搖頭,“不過是個你絕對不會認識的人罷了,别問他了。”
司城聖山有專門培植夜士的場所和親信,夜士和司城劍宗的弟子不會有任何聯系。
雖說司城聖山有明令,不許他脫離夜士的監視範圍,但在外辦事總有突發情況。比如現在,他與夜淺二人若一同行動,必然互掣手肘,隻能各自潛伏。
真是難得的悠然時光。司城歧風望着虞青蝶,露出稱心的傻笑來。
結果虞青蝶突然又一巴掌打上來:“滾下來。”
司城歧風揉揉臉頰,乖乖下了床。
“有話好好說便是,幹嘛這樣兇巴巴的?”他問,臉上甚至有一絲委屈。
虞青蝶都懶得控訴他給自己惹來的災禍,自己躺上床睡了。
司城歧風很想問問能不能一起睡,到底不敢問,還是飛身上梁,在房梁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