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虞青蝶的方向側躺着,望着虞青蝶纖細的脊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
司城歧風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虞青蝶還沒法清晰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司城歧風至少有兩面:一面是個出手狠辣的殺手,就如昨晚易克柄屍身上那正貫中心的手法;另一面是個不知避諱、實實在在的登徒子,比如現在。
虞青蝶正對着鏡子細細地塗脂抹粉,描畫妝容,司城歧風卻坐在梳妝台旁,手撐着一邊臉頰,毫不避諱地盯着她看,臉上還露着癡笑。
“你可真會畫,”他由衷地贊歎,“比懷雙雙還會。”
“懷雙雙?又是哪家姑娘?”
司城歧風一驚,自知失言,虞青蝶若知道他拿她和青樓女子比,勢必又要生氣。“就是我一個表妹。”他随口說。
虞青蝶自然不信他的,也懶得追問,将脂粉細細抹上脖子裡的那道血痕。
司城歧風認得是昨晚自己割的,心裡又一陣後怕,說道:“你下次再換扮相,能不能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差點就死了?”
“怎麼,你認不出來嗎?”
“你畫成這副樣子,鬼才認得出來。”
“我看别人都一眼就認出來了,”虞青蝶問,“你怎麼就認不出來?”
司城歧風一時語塞,想了想,說:“别人認的是蝶劍仙子,我認的是夏林兒,能一樣嗎?”
“狡辯。”虞青蝶的神色嚴肅起來,“就算昨晚的人不是我,你何必看一眼就要動手殺人?未免太狠毒了吧?”
司城歧風撐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殺人這種事對他來說稀松平常,但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我要嫁禍宣家兄弟,”他說,“自然不能被發現有别人潛入了山莊。殺人滅口,迫不得已罷了。”
這人果然是來嫁禍的。虞青蝶這樣想着,問道:“那你怎麼不殺我?”
司城歧風笑起來:“我殺你做什麼?反正你也不會出賣我。——就算你要出賣我,我也不會殺你。”
“為什麼?”
司城歧風眨巴着他好看的大眼睛:“還用說嗎?我舍不得啊。——你不也舍不得出賣我嗎?”
虞青蝶臉上一下子熱辣起來,她表面對司城歧風非打即罵,昨晚卻沒忍心将他揭發,沒想到這司城歧風立刻察覺了。她本還指責司城歧風心狠手辣,這時卻因心事被猜中而窘迫得亂了方寸,隻是不甘示弱地說:“這你就錯了,你的嫁禍成不了,我知道不關宣家兄弟的事,替他們分辯過了。”
司城歧風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忽然變了神色。“當着我大哥和钊天秦的面?”他問。
“是又怎樣?”
“你替宣家兄弟分辯,不就是在把嫌疑往我大哥和钊天秦頭上推嗎?”司城歧風的語氣生硬起來,“還當着他們的面,你讓他們怎麼想?——你為什麼要出頭?關你什麼事?”
司城歧風這責備的語氣讓虞青蝶頓時冒起火來。“我就出頭了又怎樣?又關你什麼事了?”她問。
“你……”司城歧風坐不住了,站起身懊惱地在房間裡來回走着,“你當易遠發是傻子嗎?你還怕他想不明白?我為什麼在司城劍宗的人也在場的時候動手,你不懂嗎?你為什麼要出頭?”
虞青蝶一愣,聽這司城歧風的意思,他并不是真心挑撥易家與宣家。
“我就算出頭又能怎樣,”她說,“既然你什麼也不肯跟我說,又來多管我什麼?”
“你……”
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響,司城歧風住了嘴,一轉身藏到了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