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蝶打開門,原來是家丁來送早飯了。虞青蝶接了早飯,關好門,坐到桌邊,自己吃起來。
夜淺現在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可吃,司城歧風不知道。他隻知道,夜士是豺狼一般的人,就是到了寸草不生的荒漠,也能想辦法找出一倆吃的。這植被豐富的易玄山莊,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饕餮盛宴。
他司城歧風可就不一樣了,虞青蝶要是不開恩,他就得餓肚子。——這姑娘脾氣這麼犟,倒是教他始料未及。他左等右等,等不來虞青蝶招呼自己,隻得自己灰溜溜地走過去,在桌邊坐下。他剛想伸手拿個包子,就被闆着臉的虞青蝶一筷子把手打了回去。
“姑奶奶,”司城歧風服軟了,“就算我說錯了話,你也不用餓死我吧?”
虞青蝶瞅他一眼,揀了一個小包子放到他面前。
這點東西簡直不夠塞牙縫的。司城歧風幾口吃完,就眼巴巴望着面前的吃食,隻見虞青蝶也隻是吃了一個雞蛋半碗粥就停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司城歧風問,“那我吃了?”說着又要把手伸出來,但又被虞青蝶一筷子打了回去。
“易家人都知道我吃得少,”虞青蝶說,“要是突然吃得多起來,會惹他們懷疑。”
“啊?你平時就吃這麼點?”
“已經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司城歧風視線下移,盯住虞青蝶某個部位,大惑不解地問:“你吃這麼少,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虞青蝶昨晚被他看了身子,一直心中介懷,沒想到這登徒子這時候還敢說這種話。她惱羞成怒,一筷子敲到司城歧風頭上,這一下夾了幾分内力,敲得司城歧風龇牙咧嘴地抱住了頭。
“哇!”他叫,“青蝶姑娘打人也就算了,不用這麼重手吧?”
“誰叫你自己讨打?”
“我不過不懂就問,怎麼就讨打了?”
虞青蝶揚起筷子:“你還說?”
司城歧風連忙閃到一邊:“好好好,我不說了。”
虞青蝶這才收了手,忽然又擔心這弄出的動靜太大,走到前門和後窗分别察看了一下。好在外面巡邏的易家子弟依前走着道,沒有驚動。
“這幾日易玄山莊一定警醒得很,”虞青蝶說,“你也不知道幾時能離開。”
“沒事,在這兒挺好的,”司城歧風反倒滿不在乎,“雖然要餓肚子,狠心的青蝶姑娘還動不動就打我,但我樂意多待幾天。”說着朝虞青蝶擠了擠眼睛。
話是說得輕松,做起來卻沒那麼輕松了。司城歧風畢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最是能吃的時候,而易家也很殷勤,送來的飯菜又多又香,偏偏虞青蝶鐵血規矩,每次隻揀出平口的一小碗來,就是兩人吃的份量。
司城歧風又怕餓着虞青蝶,總是略吃幾口就止住,然後瞪着滿桌的飯菜咽口水,這根本就是一種折磨。——連司城聖山都沒這麼磨過他。從小到大,司城聖山磨他的法子多了,但從沒在吃穿用度上折騰過他。
偏偏虞青蝶還要勸他好多遍:“你怎麼不吃了?你再吃點啊。”他想想虞青蝶已經這麼瘦了,再餓肚子沒準會瘦出毛病來,所以每次都用很大意志拒絕:“我不餓,一整天坐在屋裡一動不動的,怎麼會餓?”
所以到了夜裡,他趴在桌上,真的一動也不想動了,偏偏又餓得睡不着,隻得一杯一杯地倒着水喝,杯盞聲咣當咣當的。
再挨幾天,他想,我也不用設法出去了,就餓死在這裡,就地埋了倒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