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藍無心笑道，“年輕人就是火氣旺，這秋寒天還嫌熱呢。”

司城聖山瞥了司城歧風一眼，便又轉過來詢問地望着虞青蝶。

虞青蝶心生警覺，答道：“晚輩自幼習武，四歲就開始練劍了。”

藍無心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當着外人糾自己徒弟的錯。

司城聖山眯了眯眼，說道：“倒是和吾兒歧風一樣。說來慚愧，我這兒子被我寵壞了，偏愛些吃喝玩樂，就是不好好練功，我因而起個念頭，幹脆帶過來教蝶劍仙子教訓一頓，教他看看與他同齡的女子尚有如此修為，他作為劍宗傳人，以後還有沒有臉不勤修苦練。”

虞青蝶看着司城歧風皺起了眉頭，說：“司城宗主過謙了，晚輩怕是及不上二公子。”

“虞世侄不用說他好話，且取了劍來，給他點顔色。”

虞青蝶還想推辭，藍無心說道：“蝶兒，司城宗主特地帶着二公子過來，你就向二公子讨教幾招。”

虞青蝶知道推托不了，再次望向了司城歧風：“那請司城二公子指教了。”

司城歧風這才迎上了虞青蝶的目光。虞青蝶馬上被吓了一跳，因為此時的司城歧風眉眼微微抽搐，似乎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額頭上的汗也早已再次冒了出來。

但他的聲音仍然平靜：“請吧，虞姑娘。”

兩人來到廳堂外的場地。虞青蝶的劍放在住所，便從師姐妹手中借了兩把。慕寒秋把劍遞過來時說：“我的劍你來用，不借他。”虞陽城很少有姑娘讨厭司城歧風，慕寒秋算是一個。

虞青蝶走到司城歧風面前，自己拿了慕寒秋的劍，将另外一把遞給司城歧風。

她探詢地盯着司城歧風的眼睛，但司城歧風再次閃開了視線。

“虞姑娘先出招罷。”司城歧風說。

虞青蝶撚個劍訣，先行出招。當着藍無心的面，她沒有用疊氏劍譜中的招式，看司城歧風似乎苦楚，出手也壓着一分。司城歧風也隻顯露平庸的一面，兩人恰鬥個不分上下。

你來我往間，忽然一枚強勁的暗器朝虞青蝶疾射過來。虞青蝶畢竟苦練了幾個月疊氏劍譜，情急之下本能反應，使一招疊氏劍譜中的截飛式，去格暗器。

司城歧風這時腳下一軟，朝虞青蝶跌撲過來，虞青蝶手中的長劍頓時刺入他左肩，暗器也恰巧打進了他的大腿。

“哎呀！”

“天哪！”

圍觀的師姐妹們紛紛驚叫出聲，藍無心也趕緊趕來查看。

司城歧風跌倒在地，用衣服蓋了腿上的傷，然後驚恐地去望司城聖山。他在心裡拼命祈禱，隻盼着司城聖山沒有看清虞青蝶的招式。但司城聖山那雙死死盯住虞青蝶的陰狠的眼睛，讓他明白司城聖山的眼力不可能在他之下。

虞青蝶驚得撒開了劍，看司城歧風掩藏了腿上的暗器傷，去望司城聖山，她也跟着望過去，便正好迎上了司城聖山眼中的那抹陰狠。

從暗器的來勢來看，射發暗器的人，正是司城聖山。周遭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她的腦中嗡嗡作響，她一下子明白過來。其實她心中早就隐隐有了猜想：既然十年前還是個孩童的司城歧風在場，那主使多半就是司城歧風的父親，司城劍宗的宗主，此時眼前的司城聖山。

隻是司城聖山從來享有寬仁之名，她總想着也有可能是司城歧風的叔伯之流。

但現在她徹底明白了：司城聖山今日來此問那許多話，是要試探她的身份；教她與司城歧風比試，對她射發暗器是為了試探她的武功。剛才她使的截飛式在疊氏劍譜的上部，司城聖山必然認了出來。

因為他就是殺死爹爹、娘親、姐姐、族人，并且奪去上半部疊氏劍譜的兇手。

整整十年了，兇手終于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