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歧風很想責問夏林兒,為什麼不在院子的樹上挂上點東西,又為什麼會被洩露身份,但當他翻進夏林兒的院子,見到這姑娘輕衣薄裳地阖着眼在院中打坐練功時,最想問的卻是别的。
“林兒姑娘,”他問,“大冬天的,你為什麼又穿這麼少?”
夏林兒睜開了眼,卻沒有像司城歧風預想的那樣趕他走,而是直直走過來說:“我問你,你寫給我的劍譜,有沒有可能出錯?”
司城歧風有些出乎意料,他脫下外衫,披在夏林兒肩頭,問:“為什麼這麼問?”
“劍譜中許多口訣,我實在想不通,”夏林兒深深鎖着的眉頭顯示她已被困擾了許久,“像那句‘劍氣之末,以膚馭之。’作何解釋?難道要以自己血肉肌膚,去貼别人劍鋒?這怎麼也說不通,是不是你記錯了?”
司城歧風正色道:“我不會犯這種錯誤,除非我拿到手的劍譜本身有錯。”
“那會不會是司城聖山給了你假劍譜?”
司城歧風搖了搖頭:“他得到的劍譜本就隻有半部,他既教我試練,沒道理去作假。就算他要作假,也不會作出這種錯漏。——我本以為你能明白其中深意。”
夏林兒緊緊蹙着眉,知道司城歧風所說有理,因為她持有的那下半部劍譜,其中莫名其妙的口訣也不少。她仔細回想當初父親将劍譜塞到她與姐姐身上時的場景。雖然已日久年深,但她印象深刻,父親并沒有交代什麼特别的話,這劍譜不該有錯。
“傳言這劍譜能睥睨武林,必然有它的精妙,”司城歧風說,“又是非疊家人不能成,必然有它的獨到,林兒姑娘或許該走些非同尋常的路子。”
夏林兒何嘗不是這樣想,所以才會正月裡衣着單薄地坐在露天挨凍。她有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練功走火入魔,或者幹脆已經瘋了。
她這才注意到身上披着司城歧風的衣衫,她扯下衣衫,扔到司城歧風手裡,問:“你來做什麼?”
司城歧風看了眼院中的那棵樹,他想找個樹上挂了啥啥啥之類的借口,但可惜這樹實在是太光秃秃了。
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夏林兒。夏林兒展開來看,隻見上面赫然寫着:“蝶劍仙子未飛升,下凡喚作夏林兒。”
趁着夏林兒瞪着紙條愣神的功夫,司城歧風又把衣衫披到了她肩頭。
“哪兒來的?”夏林兒問。
“钊天秦身上找到的。”司城歧風說,“看來是有人寫了這紙條向钊天秦告密。”
“是誰?”夏林兒問。
“我正想問你,為什麼我大哥也知道了你的秘密?”
看來司城業成當真去找過司城歧風,夏林兒想,也不知道有沒有為難他。
她忍不住盯住司城歧風的脖頸底下仔細瞧,真想看看那服帖的錦衣之下有什麼傷痕沒有,嘴上說出的話卻冷冰冰的:“你的那一套,你大哥八成也會,才會從我雲師姐那裡套出話來。這麼說,是你大哥?”
“除了我大哥,藍閣主和雲姑娘,”司城歧風問,“還有沒有别人知道你的秘密?”
“還有我慕師姐,她機緣巧合也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