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司城聖山的殺人工具,幼時司城歧風将示弱和僞裝運用到了極緻,利用俊美的外貌,他甚至曾妝扮成小女孩博人同情。
漸漸長大後便以一手毒辣快招神佛皆弑。這是司城聖山結合司城劍宗的快劍之本和搜羅來的各種殺招專門為他精心研創。論因材施教,司城聖山真算得上一代宗師了。
而司城業成所學是正統的劍宗劍法,作為司城聖山的嫡長子,司城業成對家族劍法的參悟已是爐火純青的程度。
司城歧風若想以自家劍法赢自家大哥,簡直是癡人說夢。但衆目睽睽之下,司城歧風也隻能使自家劍法。
然而,誰也不是大羅金仙,不過長副肉眼,倘若偶爾參雜些别派招式并不能被人識破:在外人眼中,門派間藏招是極尋常的事,如果突然看到一個看似不是劍宗劍法的奇怪招式,那也極有可能是第一次露面的新式招法;而在門中人眼裡,他司城歧風本是個半吊子,如果不慎把自家劍法使歪了,搞了個不倫不類,也不足為奇。
他想起六年前浔山的塗家,那是個油鹽不進的頑固人家,是司城劍宗多年的對頭,家主甚至研制了一套專門針對劍宗劍法的劍譜,其中有些招式确能巧妙地壓制劍宗的某些劍招。
而這些招式若由熟谙劍宗劍招的人使用,自然威力更增。
在司城歧風節節敗退,司城業成認為勝券在握時,司城歧風故意露個破綻,引司城業成出招。預想的招式果然出現,司城歧風說句“大哥對不住”,以這些日子演練過多次的塗家劍招應對,司城業成一下子被擊落劍礁。
江岸上頓時鴉雀無聲。
*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司城聖山走進了書房。
書房中央,司城業成濕漉漉地跪在那裡。
今天是二月初一,不僅是虞陽劍祭,也是司城家每月警醒子孫的日子。
“不冷嗎?”司城聖山說,“怎麼不去換了濕衣服。”
“兒子輸了。”司城業成低聲說,濡濕的頭發緊貼在神色消沉的臉上,浮腫的雙眼布滿血絲。
“輸給弟弟,很丢人嗎?”司城聖山問。
“兒子無地自容。”
“業成,”司城聖山又問,“你長歧風幾歲?”
“五歲又八個月。”司城業成答。
“原來歧風比你小這麼多。”司城聖山沉默了一陣,又問,“你有什麼話想問為父嗎?”
司城業成擡起了眼眸,直直望着司城聖山,道:“兒子許多事情不明白。”
司城聖山點了點頭,緩緩踱了兩步,問:“業成,你幾歲開始跟随為父外出處置江湖上的事情?”
“十二歲。”
“還記得你第一次去的地方嗎?”
“兒子記得。”司城業成答,“父親特地撿了一個木雕娃娃讓兒子收着,囑咐兒子永遠不要忘記。”他還記得那個木雕娃娃的底部刻着“招招”兩個字,應該是個小女孩的玩具。
十年來,這個木雕娃娃總提醒着他人心的兇惡,他也總會有意無意地在腦海中勾畫這個木雕娃娃的主人的形象。
“那是哪裡?”司城聖山問。
“那是在天嶺,暴雨過後,一座山頭忽然漂下十幾具屍首,震驚了下遊的村莊。父親帶着兒子走了許久泥濘的山路,到了山上,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一幕。”
“還記得那些人是怎麼死的嗎?”
“每一個都是利劍刺死,男女老幼,皆是如此。”司城業成答。
“他們是不懂武藝的山野村夫嗎?”
“不是,即便是孩童,也有曾參與打鬥的迹象。他們多半是某個隐居山間的武林世家。”
“慘嗎?”
“兒子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