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歧風來到司城聖山的院子,便見司城業成渾身濕漉漉地走出。他走過去,喚一聲:“大哥。”他真盼着大哥能給他一拳。
但司城業成隻是瞥過來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雖然同樣不言不語,但與往常的每月初一在父親書房外碰頭的場景已全然不同。
司城歧風默默走進書房,跪倒在司城聖山面前,地闆上還滿是大哥留下的水漬。
“吾兒做得很好。”司城聖山毫不吝啬地稱贊着,“往後劍宗劍法暢快地使便是,不用過多隐藏身手,這些年是為父委屈了你。”說着取出百味蠱的解藥遞了過來。
司城歧風接過解藥。
“那位夏姑娘,”司城聖山接着說,“身手确實很好,以前倒沒聽說藍閣主還有這樣一位徒弟。”
司城歧風将解藥納入口中,什麼也沒有說。
雖然他似乎在司城聖山眼皮底下動了許多手腳,但司城聖山随便一個反擊便又叫他跌落谷底,他知道是自己慘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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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二月初八,師父的婚期,但此時的夏林兒非常鎮定。她已悟出了自家劍譜的訣竅,接下去要做的就是練習膚感罷了。而這膚感,一旦察覺,便日益清晰,已勉強能在行劍間運用。
再者,她已計劃好如何破壞婚事。
和師姐妹們一起為明日的婚事作好準備,等到師姐妹們各自回房,夏林兒端着一碗桂圓蓮子湯敲開了藍無心的房門。
“哎喲,”藍無心臉上敷着自創的駐顔脂,含着字眼說,“林兒,你怎麼來了?”将夏林兒讓進了門。
夏林兒走進門,隻見梳妝台前放着司城聖山送的聘書,想來方才師父還捧着這聘書遐想連篇。
藍無心略有些尴尬地将聘書塞進梳妝台的抽屜,說:“你們今天可受了累,怎麼不早些歇着?女子要睡足了,才能容顔常駐嘛。”
夏林兒将桂圓蓮子湯放在桌上,将藍無心扶到桌邊坐下,說道:“師父,先前是徒兒思慮不周,口沒遮攔,竟然空口白舌就将司城宗主指作滅族仇人。徒兒事後想想,真是後悔極了。外頭對虞青蝶失蹤的事傳什麼的都有,司城宗主或許當真聽說了什麼傳言,才向師父您問起那匹帛書。司城宗主胸懷廣大,急人所急,想要在虞青蝶失蹤的事上出份力,徒兒卻這樣揣測他。原本是師父您大婚,多大喜事,卻因徒兒教師父白操許多心事,徒兒真是太不懂事了。徒兒思來想去,懊悔不已,所以煮了這碗桂圓蓮子湯,祝願您和司城宗主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哎喲,傻徒兒,”藍無心頓時笑開了花,說,“這事怨不得你,他突然問起什麼帛書,你心裡疑惑可再正常不過。你放心,等到了司城家,師父一定替你查探清楚。”
“師父大婚是此生隻此一次的大喜事,千萬不要被旁的事擾亂了心思。”夏林兒說,“師父,您快嘗嘗這碗桂圓蓮子湯,早些迎來您人生第二大喜事。”
昨夜夏林兒已模仿藍無心的筆迹,偷偷拟了一份退親文書。等到藍無心喝下這碗湯失去知覺,夏林兒就将她藏起來,再找出剩下的小半片疊氏劍譜,和退親文書一起放在這房裡。明日司城聖山帶着接親隊伍來到這裡,找不到新娘卻找到這退親文書和這小半片疊氏劍譜,必然打道回府,取消婚事。婚姻不是兒戲,事後任由藍無心哭天喊地,司城聖山想來都不會再回頭迎娶了。
到時,師父要怎麼打她罵她,她都任憑處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