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走了過去,很是抱歉地說,“先前手帕落在奶奶房裡了,便想過來取,沒成想卻是打攪了大爺與奶奶的好事,妾身實在該死。”說着還輕輕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有玉袖這個外人在,李徹若想強行辦事,隻怕會落了男人的臉面,畢竟發妻不願與自己圓房這種事,傳出去就是丢人。
他忖了忖,沒再靠近内室,而是看向玉袖。
俏月送趙漫儀去琉璃齋時就給玉袖通風報信了,玉袖先前得了吩咐,早早換了身绯色薄紗裙等着,為了快些趕到攬月閣,她一路小跑着來,累得氣喘籲籲,雪白的胸脯藏在薄紗之下,若隐若現,起起伏伏。
一個冷若冰霜不解風情的妻子,一個善解人意嬌俏妖娆的妾室,李徹當即就做出了選擇,像是故意氣趙清儀一般,直接将玉袖打橫抱起往外走了。
擋在珠簾前的檀月松了口氣,“還好姨娘來得及時。”
半晌,俏月繞着另一條路回來了,還帶着一臉懵懂的李驕,“大少爺,今晚您就歇在奶奶院裡可好?”她哄着李驕,把他帶到隔壁安置。
李徹原本隻是為了氣一氣趙清儀,可當他抱着玉袖出去後,玉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甜香便在他鼻端萦繞,勾得他神魂颠倒,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房間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穿過這條廊庑,左拐便是了。”
玉袖勾着他的脖頸,薄紗早就滑落,露出兩截白晃晃的細長玉臂,她被李徹盯得臉熱,手指無意識絞弄着李徹肩頭的衣裳。
“妾身這些年在莊子上,時常會想起大爺……”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李徹在幾句話的功夫下,已經想起了年少時玉袖帶給他的快樂,那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教會他床笫之事的女人。
他心中激蕩不已,迫不及待進到房間裡,甚至沒擡頭看一眼院門上的匾額——琉璃齋,正是趙清儀安排趙漫儀小住的地方。
一進到房中,玉袖身上的薄紗便被撕扯成碎片,等她到榻上時,二人已是坦誠相見。
趙漫儀就宿在隔壁房裡,兩間屋子相連,但凡有絲毫動靜都是瞞不過去的,她剛在房裡洗漱幹淨,準備吹燈就寝,就聽得隔壁傳來奇怪動靜。
她不是未經事的小姑娘,聽到床帳嘎吱作響,便知隔壁的人在做那種事,原是不屑懶得理會,剛要上榻,趙漫儀忽然臉色一變,手指不禁顫了顫。
不對,隔壁住的似乎是那個叫玉袖的姨娘。
那眼下正和玉袖……
趙漫儀胸口劇烈起伏。
不不不,不可能,李徹先前分明是在攬月閣,趙清儀是個木讷無趣的女人,她相信李徹不會對她有興趣。
可若換成了那個會勾人的玉袖……
不會的不會的!
李徹說過隻愛她的!
趙漫儀心中安慰自己,卻還是慌了神,整個人貼上牆壁,恨不得耳朵眼睛都長在牆壁另一頭。
她屏息凝神仔細聽,隐約是粗重的喘息,間或是零碎的隻言片語,但都被床榻搖晃的聲音蓋了去,無法判斷隔壁之人是否就是李徹。
趙漫儀索性提裙跑出去,跨出門檻她又緩下了腳步,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中。
“大爺……”
很快那喘息便淹沒在劇烈的嘎吱聲中。
趙漫儀渾身抖得厲害,她捂着心口,那裡仿佛被一隻大手死死攥着,疼得厲害,而她每靠近隔壁一步,雙足就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她慢慢行至門前,終于聽見男人暢快的一聲低吼,這一次她聽得真切,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居然真的……是李徹!
趙漫儀隻覺腦中“嗡”的一聲,最後僥幸頃刻灰飛煙滅,她身形一晃,險些站不穩。
強烈的背叛與憤怒湧上心頭,她雙目盈淚,作勢要破門而入,理智又生生拉扯住她推門的手。
玉袖是李徹的妾,他們在一起天經地義,便是趙清儀這個原配嫡妻來了都無法指摘,而她若此時闖進去大吃飛醋,定會引人懷疑。
因為她根本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去控訴李徹。
趙漫儀努力克制自己,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氣憤轉身回到自己屋裡,想強迫自己冷靜。
可那動靜隔着一堵牆,沉寂片刻後,再次清晰傳入她的耳畔,一瞬間讓她想起了自己與李徹的那些事。
如今,在他身下承.歡的,卻換成了另一個女人。
而前一刻,李徹分明信誓旦旦說過,他隻愛她趙漫儀一個。
什麼逼不得已,什麼不知情,全都是騙她的!
嫉妒與憤怒幾乎要溢出來,趙漫儀緊緊咬着後槽牙,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茶盞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砸徹底激發出她心底所有的痛恨與委屈,她再難克制,雙肩顫動,胸口起伏不斷,又接二連三砸了好幾樣東西,卻仍不解恨。
視線掠過笸籮裡的剪子,她沖過去一把攥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