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仙姑。”榮夫人說完,榮大郎附和道:“我們榮家後頭就是你的靠山。”
羽涅盈盈一笑:“那小道可就記下了。”
三人再閑話幾句,直到實在不能再耽擱,榮家母子送她到大門外。
羽涅拜别二人之前,榮夫人讓人給她裝了諸多瓜果糕點,用包袱裹了盒子,馱到馬背上,說讓她回去帶給琅羲他們嘗嘗。
要是喜歡吃,她命人再送。
吃的羽涅倒是輕松收下,回了謝意。
榮夫人見她上了馬,偏頭問身旁的婢子:“東家去了何處?一個下午不見人,也不來送送仙姑。”
東家自是指的榮大賈。
婢子趨前半步,壓低了聲音:“一個時辰前,前來拜訪老爺談生意的貴客走了後,有兩位郎君後腳尋找家主,言語中說有要事要談,此刻正在花廳招待他們呢。”
榮夫人詢問了句:“可知那二人名諱?”
婢子回:“聽那個領頭的小領軍自稱玄策軍校尉,姓桓,諱子競。”
熟人名字入耳,羽涅訝異開口:“桓子競也在此?”
知曉他二人相識,榮夫人遂問:“仙姑要去見見麼?”
羽涅躊躇着。人家正說着要緊事,她貿然進去打斷,終究不妥。
她望了望天色,此時已完全變暗。街道兩邊家家戶戶次第亮起了門口的燈籠。自己若是一人回去,路上還有些瘆得慌。她要不要等他一等,路上互相有個伴兒。
想來也是緣分,羽涅正下定心思,忽聞裡頭由遠及近傳來閑談聲。
地闆上的光影一晃,照出一抹熟悉的人影來。他眉梢帶笑,想是方才談得甚歡。
轉過廊下拐角,他見她正坐于馬上。
四目相對,他眸底映出她的影子,聲調悠緩:“真是湊巧小道長,未曾想,你也來了榮宅。”
羽涅道:“那是,小道這不是跟着校尉步伐一道來的。”
他來到她那匹紅棕小馬前,摸了摸馬頭,仰眸瞧她:“哦?跟着我的步伐…跟着在下做甚麼?”
她笑得翩然:“這不是等小郎君一道回家。”
衆人聽了這話,互相相視一眼,捂嘴含笑。
羽涅這才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言語是不是太過親昵。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
好在不算壞,還能補救。
她嘿嘿一笑:“夜黑風高,我一人回去路上空蕩,校尉不是也得回觀中,你我不如同道。”
正說着,厮養已牽來他的駿馬,衆人心照不宣地調侃,子競不甚在意,左手挽缰,右腿一跨,轉眼間人已穩坐馬背上。眸光轉向她:“小道長言之有理,我正愁路上隻有我跟謝護衛二人,那該多無趣。”
他倆後頭,謝騁也上了馬。
三人整頓好,正欲啟程。
榮大賈帶着家眷在門口相送:“仙姑,校尉、護衛,路上小心呐。”
“放心吧大賈,我們會的。”羽涅淺笑道:“剩餘的孔雀藍,五日後大賈派人來觀裡取就成。”
得知她調制孔雀藍已成,子競面上卻仍端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閑話片刻後,三人踢踢踏踏上了路。
踏過街巷,出了城門。月色如洗,灑在官道上。
馬蹄聲嘚嘚,其中偶爾裹挾着一兩聲蟲鳴,三人坐在馬上迎着月光,慢悠悠地晃着。
羽涅手伸到後頭,從包袱裡掏出三個果子,分别扔給了身旁的子競跟謝騁。
子競從空中接過,果子穩穩落進掌心。他低頭瞥見是洗幹淨的果子,才咬下一口。
相比他,扔給謝騁的果子,在其掌心颠了兩下才抓牢。
羽涅想着白日裡園圃榮夫人提起的事兒,她斜眼瞥向子競,将子競看了又看,到底還是沒忍住,低聲問:“小校尉,我聽聞何縣令犯事被捕,這兒事…可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