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琅要走,楚惜馬上抱住她,說什麼都不撒手。林琅無可奈何,苦笑解釋:
“小惜,老師不走遠,就在那裡排隊,你可以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楚惜置若罔聞,仍不肯放她走。
林琅歎了口氣,隻好領着楚惜的小手,詢問楚晔:
“那我帶着小惜一起排隊,你有事喊我。”
楚晔額間冷汗涔涔,說話有氣無力,卻還有興緻揶揄她:
“我都疼成這樣了,你舍得把我一個人丢在這兒?”
天知道林琅多想罵街。
大學四年從業三年,楚晔是第一個在她職業道德紅線上反複試探的傻杯!
“我真……”
“林琅。”
髒話剛要脫口而出,就聽見傅若年從身後喊了她一聲。
林琅詫異回頭,果然看到戴着口罩的傅若年已然排到診室門口,正朝她招手。
冷光燈下,他的臉色益顯蒼白,而林琅不知是被楚晔氣昏了頭,還是一時情急沒留意,見他第一句話居然是:
“你怎麼在這兒?”
傅若年擡手把口罩壓實一些,輕描淡寫道:
“陪朋友。你們先看吧,我再去後面排。”
“不用不用,”林琅忙回絕了他的好意,“你朋友先,都是急診,别給人家耽誤了。”
“沒事,”傅若年故作輕松,“他去洗手間正好還沒回來。時間不早了,你們帶着孩子呢。”
林琅看了一眼時間——九點過半,楚惜明天還要上學,确實太晚了。
“那謝謝了,”她沒再堅持,一手牽着楚惜,一手扶起楚晔,“也替我謝謝你朋友。”
“嗯,快去吧。”
傅若年眉眼間的笑溫融如春風,卻在與楚晔擦肩而過時,驟然陷入一片冰冷。
醫生給楚晔開了許多檢查,單子都摞成一沓了,林琅一隻手差點抓不過來。她一張張核對項目和地點,力求找出最近的一條路線,但再怎麼縮減,這一趟跑下來至少也得一個小時。檢查室的隊排得更離譜,剛才聽路過的護士說,現在人手不夠,都得患者家屬自己去送血樣,她若帶着楚惜,根本照顧不過來。
所幸走出診室的時候,傅若年的排隊進度尚未過三分之一。
她拉起楚惜徑直上前,不由分說就把那隻小手塞進傅若年的掌心:
“若年,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幫我照顧一下小惜。我盡快帶她爸爸做檢查,有什麼問題随時聯系。”
“我……”
“求你,”她滿眼殷切企求,“我真的轉不過磨來了。”
“好,”傅若年拿她沒轍,“我在這兒等你。”
“愛你!”
林琅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心給他,匆匆扯着楚晔先奔驗血窗口。
楚惜愣愣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沒說話,傅若年怕把流感傳染給孩子,也不作聲,默默繞到風來的方向,替她擋住從大門灌入的刺骨寒氣。
倏然,楚惜猛地甩開他的手,跑入深不見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