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委會幾名家長議論紛紛,杭文媽媽得理不饒人,說得有鼻子有眼:
“這小女孩家長有錢,接孩子開賓利。林老師,咱們做人得講良心,就算你一門心思想嫁入豪門,為人師表的,至少有點兒職業道德吧?”
林琅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這一系列的誤會,當着楚惜,她無法把孩子媽媽已經過世的真相說出口,那無異于再次揭開楚惜的傷疤。
于是,隻好默不作聲,聽衆人的唇槍舌劍,任過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醫院的空調開得很足,分坐在樓道兩側的患者和家屬穿一件單衣都覺得熱,更有甚者,用病曆本扇風納涼。林琅不知怎麼,仍冷得蜷縮起身體,寒意緣着血液流向各處,令她如墜冰窖。
“哎,”孔深再看不下去,扒拉着傅若年的胳膊催促,“是不是爺們兒,這你不去英雄救美,等什麼呢!”
傅若年沒反應,他便作勢要沖過去,趕來的左一及時攔了他一手,壓低聲音警告:
“别給林琅添亂。”
“不是,”孔深不服氣,“那咱們就看着林老師挨罵啊?”
左一瞟了一眼傅若年手背上越來越明顯的青筋,拉扯着孔深站到一邊兒嘀咕。
“你嘴閉上憋不死!林琅挨罵,人家男朋友比你難受,那難受能怎麼辦,上去把那幾個家長打一頓?”
話糙理不糙。
孔深冷靜下來,忿忿不平揣着兜兒,嘴裡嘟囔着什麼,左一沒聽清。
她和傅若年一樣,關注點全在林琅身上。
林琅有多熱愛、多敬重教師這份職業,他們有目共睹。班裡三十六個孩子,她事無巨細什麼都考慮到,私下裡,學生連英語和數學題也來找她問。她不拒絕,照單全收,有時候還得貼面子,親自去問别的科老師。
左一常調侃,當年她親媽對她,要是有林琅對學生一半用心,她早就上清華了。
所幸沒過多久,診室的門應聲而開,小個子的杭文和醫生一起走出來,家長們頓時一擁而上,杭文媽媽抱着孩子直掉眼淚。
“小孩兒沒什麼事兒,”醫生摸着杭文的小腦袋,向家長說明情況,“片子出來了,沒破皮兒、沒骨折,剛才問他也說沒什麼地方疼,當時是吓哭的。”
一刹那,林琅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僵硬的脊背堪堪能活動,靠在了身後牆壁。聽到學生身體無恙,身為老師分明感到慶幸,可淚水卻毫無緣由地漫上眼眶,她垂頭拼命壓制,沒讓眼淚落下來。
沒看見傅若年悄然離開,走到了轉角外的連廊,撥通了手機裡未曾設置備注的一串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