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警官……”易霆支撐着惺忪的睡眼,故作無辜。
“冤不冤枉,跟我們先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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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發昏,易霆本就宿醉,這會兒眯着眼更困了。
那個叫侯嘉明的小警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又把手裡的碳素筆憤憤的摔在了桌上,易霆耷拉着腦袋,整個人歪在牆根裝睡,喪彪花蛇包括那仨女孩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是真醉得不省人事……其中有兩個女孩還是開車來的,這把車本百分百吊銷沒跑了、喪彪花蛇吸毒這事兒一查就能水落石出,易霆搞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把煮熟的鴨子送到帝江公安局的嘴邊來了,這倆小警官怎麼就死活整不明白?
餘光盯着這倆小警官在窸窸窣窣的打手勢,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逗得易霆直想樂,還得強忍着。
除了侯嘉明之外,另一位小警察名字叫馬立陽,此時他攥着筆錄紙的手指捏得死緊,緊的指甲肚都泛白,侯嘉明的喉結在脖子上滾來滾去,這倆孩子太可愛了……易霆心想,長得也不錯,就是有點傻,但凡聰明點,他還真想挑逗挑逗。
“你你你……裝死是吧?” 侯嘉明看着滿屋子的人,磨叽了大半天冷氏沒有一個睜着眼睛,氣得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動靜還挺大。
易霆慢悠悠擡眼,“警官,您想問啥?” 易霆故意把尾音拖得黏糊,像塊化在熱鍋裡的黃油,馬立陽根本聽不清他嘴裡含含糊糊的在說些什麼,隻能起身湊了過去,帶來一股廉價的香水味鑽進了易霆的鼻粘膜,估計是剛才跟擡哪個妹子的時候沾身上的。
“啊……阿嚏——”
易霆被那香水味嗆的打了個噴嚏,吓了馬立陽一跳,直接後退三步,剛想耐着性子再次靠近這個黃毛男子,結果又一個噴嚏把他頂了回去,緊接着又一個……
“唔……抱歉啊警官,我對那香水味過敏,鼻子癢癢。”易霆吸了吸鼻子,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造型。
“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馬立陽抱着記錄本,站在易霆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似乎想找回一點自己作為人民警察的威嚴,“你别以為拖延時間,就能逃過一劫,就算你拖到天亮,我們也不會——”
“對了警官!”易霆忽然打斷道,“那個金發美女的腰上有顆性感的紅痣,你們記筆錄了沒?”
“你……你……”馬立陽臉皮薄,耳尖瞬間紅透,侯嘉明氣急敗壞的沖上前,奪過馬立陽手裡的本子:“别給我扯這有的沒的,坦白從寬,你跟地上那倆吸毒的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們一起喝酒,他們身體裡有毒品,而你沒有?你和這幾個女的又是什麼關系?還有,你手臂上那個針孔……”
“哎呦哎呦……”易霆揉着太陽穴,哼哼唧唧、慢條斯理的說:“警察叔叔,您一個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問的我頭都暈了,您到底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呀?”
“每、一、個!”侯嘉明握筆的姿勢跟攥鐵鍬似的,筆尖在紙上愣是戳出了個窟窿,易霆憋笑憋得肩膀發顫,這哪兒是審犯人,活脫脫像是大學生在社團的納新問話。
“每一個,也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這樣吧警官,要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易霆探了探身,“你們倆多大了?”
你們倆多大了?
這詢問年齡的口吻,怎麼跟大領導審視小屁孩似的?侯馬二人雖然看着年輕,但也一個28,一個26了,被一個在卡拉OK包廂裡喝酒嫖誯的鬧事份子用這種吊兒郎當的态度對待,他們作為人民警察的面子往哪擱?
審訊室的一屋子人,就這麼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三五個小時,折騰到最後天都亮了,筆錄紙換了十多篇,就連喝得酩酊大醉的花蛇都迷迷瞪瞪的醒過來了,侯馬倆人見終于有其他人蘇醒,也不跟易霆掰扯了,直接興沖沖的把花蛇從地上給架起來,拖到了審訊用的椅子上,結果花蛇的屁股剛一離開地面,腦瓜子因宿醉加沒消化幹淨的「極樂泉」作祟,嗡嗡一跳,嘩的一聲吐了一地,要不是侯馬二人反應快,單位發的制服皮鞋都沒法要了……
侯嘉明和馬立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兩小隻也是精疲力盡。
罵也罵不動、審也審不出來,幹脆自暴自棄,一人臉上頂着兩坨黑眼圈,侯嘉明用盡最後的精力,指着易霆的那張帥臉——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到底要不要好好回答問題?”
Zzzzz......Zzzzz......Zzzzz......
回應他的,是早就與周公約會的易霆,以及那因宿醉而略顯粗重的,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好好好、算你狠。”侯嘉明插着腰,看向地上一灘爛泥似的易霆,眯起眼睛,放下了今日最狠的一句話——
“我找個厲害的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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