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三角叢林深處的陰影中,國際恐怖組織頭目Beat與毒枭金恩酬的利益鍊條悄然交織。通過層層暗箱操作,他們将當地治安部門與權力機構納入利益同盟,讓律法在這片土地上淪為一紙空文。在襄疆地區,大批受雇于金錢的武裝力量枕戈待旦,這些裝備精良的雇傭兵如毒蛇盤踞,為犯罪集團的惡行撐起了堅不可摧的暴戾屏障,使得這片區域徹底淪為法外之地。
湄公河的腥風裹挾着濕熱空氣,将越南邊境小城浸染得黏膩而壓抑。
One再一次踏入這暗潮湧動的地界時,叢林深處那座被藤蔓纏繞的實驗室正上演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低溫制冷系統發出嗡鳴,将室内溫度壓至冰點,可這寒意卻無法驅散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那是混合着鐵鏽味與腐肉氣息的惡臭,如同實質般在鼻腔中翻湧。
實驗台中央,妙齡少女蒼白的身軀被金屬鎖鍊禁锢,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蜿蜒如蛛網,Beat戴着防化手套的手指正捏着細長的針管,猩紅的液體順着導管緩緩注入少女靜脈……
他的一隻眼被遮蓋,另一隻僅存的淺藍色瞳孔絲毫未曾阻礙過視線的掃蕩範圍,反而泛起病态的興奮,他的嘴角勾着扭曲的弧度,完全沉浸在這場殘忍的“創作”之中,猶如一頭沉溺于殺戮的兇獸。
“這個小姑娘,可是個新鮮貨。”Laura踩着細高跟款步走近,塗着暗紅甲油的手指輕輕搭在One的肩頭,“緬甸黑市剛送來的現成品,可惜金恩酬應該交付的兩批貨都還沒到,他親手護送的那批在邊境被防衛隊截了個正着。”她的聲音甜膩得如同淬毒的蜜糖,“聽說金恩酬中了一槍,現在生死未蔔呢。”
聞言,One垂眸掩去眼底的寒芒,黑色作戰靴碾過地面凝結的血漬,在冰冷的金屬地闆上留下深色痕迹,他點點頭便沒再理會Laura,而是徑自走向Beat,站在他身後——
“老大,警方追蹤到了柯明的IP。”他刻意壓低嗓音,帶着幾分沙啞的緊迫感,“那小子現在正開着改裝車在金三角邊境兜圈子,錢嬴那邊的衛星定位顯示,他離我們的位置不到三十公裡。”說到這裡,One的餘光瞥見實驗台上抽搐的少女,喉結不自覺地滾動,“為防警方順藤摸瓜,建議您立刻轉移陣地。”
Beat終于從實驗中擡起頭,沾着血污的護目鏡下,目光如淩厲的刀刃般掃過One那充滿擔憂的神色,片刻後才幽幽地說:“知道了,你幹得不錯,不過你既然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親自飛趟越南來找我?不怕你們單位裡那群好同事們發現?”
One的言語坦然,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實驗台上已經無力回天的“商品”少女身上——
“電子傳訊不靠譜,很容易被入侵,就像蛛網,隻要有人動根絲線,整座網都會震顫,我們國家的警察都精明得很,是你不了解行情,還有,你可以抽空惡補一些民俗文化……”
說到這裡,One上前,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台布,輕輕蓋住了Beat手下那已然沒了氣息,卻在幾秒前因生不如死而極度扭曲的面龐,布料垂落時泛起的褶皺像極了教堂裡低垂的帷幕,One閉了閉眼:“這樣對待女孩子容易遭天譴,我實話實說,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哦?”
Beat喉間溢出一聲冷笑,随手丢出的金屬注射器在女孩的腹部滾出清脆聲響,他轉身時皮靴碾過地面,帶起細碎的玻璃碴,角落裡搭在龐然大物上邊的紅綢被粗暴扯落的瞬間,空氣裡騰起細小的塵埃,一尊鎏金紅袍關公像赫然顯現——
赤面如血,丹鳳眼微阖,腰間懸挂青龍偃月刀,左手扶膝紋絲不動,右手持卷的指節卻暴起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拍案而起。
“怎樣?這算不算你們所謂的「民俗文化」?”
“拜關公?”One微微蹙眉:“跟誰學的?不會是金恩酬吧?”
“真聰明!”Beat 的手掌重重拍在神龛邊緣,震得燭台搖晃,燭淚順着黃銅燭身蜿蜒而下,“那金鈎子說這紅袍染的是戰場血,拜他的人都得在刀尖上舔富貴;警察拜綠袍求太平,我們拜紅袍求殺出血路,倒真是有意思的分工……他把這「紅袍關公」贈予我,說閑暇之餘拜一拜,有益無害。”
One 盯着關公像足邊斑駁的血漬,喉結微動:“這尊像開過光了?”
話音未落便被狂笑打斷——
“開光?”Beat 突然抓起桌上的伏特加仰頭灌下,酒水順着嘴角流進領口,“我要的不是菩薩顯靈,是讓那幫白皮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握着青龍偃月刀的關二爺,可比捧着聖經的耶稣更能保佑我發财!”
燭火在他渾濁的眼底躍動,映得那尊神像的瞳孔仿佛也燃起了幽火……One沉默着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冷的桌角,搖曳的燭光裡,關公像的金箔披風泛起詭谲的光暈,像極了Beat眼尾那貪婪的笑紋。
所謂忠義神像不過是面鏡子,倒映出的分明是他心底翻湧的、要将一切吞噬殆盡的欲望,那些猩紅袍角纏繞的,從來不是什麼神明的庇佑,而是見不得光的野心在瘋長。
濕熱的空氣裡漂浮着血腥與伏特加的混合氣味,Beat歪斜着倚在紅袍關公像旁,脖頸暴起的青筋随着狂笑在陰影中跳動,此時的他突然收住笑聲,那單隻如鷹隼般的目光直直釘在發呆的One身上:“想什麼呢?在琢磨怎麼給條子通風報信?”
“沒有。”One的面色如常,并未對Beat有意無意的調侃性試探而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心虛,他的指尖不自覺的摩挲着台布邊緣,此刻隻覺得那觸感像極了案發現場的死者那僵硬又冰冷的皮膚:“隻是擔心你最近動靜太大會出纰漏,袁喜的事也快包不住了,你不該弄死那幾個人。”
One話未說完,便被金屬打火機清脆的開合聲打斷:“呵,我弄死的人多了,你說的哪幾個?”
“你心裡清楚我說的是哪幾個,越南的司法機構已經查明,死者進入越南之前,在西雙版納的一家酒店裡逗留了三天,很快也會調查出他們是從琦玉去的西雙版納,生前與袁喜都有過交集……”
“越南這邊的執法機構有我的人,你大可不必擔心,隻不過琦玉那邊有點麻煩,袁喜那廢物點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他手裡頭掌握着‘貨源’,老子真想直接把他賣給黑市那幫孫子……”Beat點燃雪茄,猩紅火光明滅間,他臉上的疤痕猙獰如蜈蚣,“不過問題倒也不大,條子就連金鈎子的大名叫金恩酬都知道,還不是照樣拿他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