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歎了口氣:“就算如此,你也不該把他們的屍體扔在越南的酒店附近,給條子遞線索,更不該縱容佘淳弄死劉苟,還暴屍荒野,太高調了。”
“你第一天跟着我?老子什麼時候害怕過那幫條子?”Beat的表情仿佛聽到了一個不怎麼好笑卻又很可笑的笑話:“這裡是東南亞,一整條湄公河的執法機關都被我給打通了,理事會也會為我敞開一條風雨無阻的陽光大道,條子就算追過來也是自投羅網,主動給我送器官來,何樂而不為?”
One再次陷入沉默,Beat将嘴邊的雪茄拿了下來,微微眯起那隻獨眼,就連旁邊漆黑的眼罩也随着面部肌肉的動作而偏移了半分,Beat這個人的反偵察能力極佳,膽大包天卻敏感多疑,他覺得One不對勁,直接将手中未燃盡的煙蒂隔着衣物布料猛地插在One的胸口:“他到底在想什麼?想死?”
“嘶……”灼燒的疼痛迫使One下意識的瑟縮,可他卻沒有閃躲,隻是隐忍的立在原地,無奈的搖搖頭:“我不想再發表任何意見,反正你也不會采納,不過老大,我還是建議你謹慎起見,先帶着那批貨離開越南。”
Beat勾着唇,手指間的雪茄在One的胸口轉着圈碾壓,“你怎麼知道我手裡有批貨?”
“因為……帝江又曝出了兒童失蹤的新聞……”One 望着神像手中寒光凜凜的青龍偃月刀,喉間泛起鐵鏽味:“而柯明……又恰好在前幾天回、回了襄疆……現在又出現在緬甸……除了把貨送到你手裡,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Beat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還是你聰明啊,不過你猜錯了一點,M隻把那幾個孩子送到了襄疆對接給了金恩酬的另外兩個手下,他們分頭行動,結果M還沒見着他們老大,金恩酬就跟邊防打起來了。”說到這,Beat朝着One的背後伸出手,Laura聽話的走了過來,順從的倚靠在Beat的懷中——
“金鈎子那蠢貨現在應該正躺在醫院裡,明天我親自去緬甸接人,正好你回來了,帶着Laura替我跑趟老撾——”說着,Beat指向牆角的冷藏櫃,冷氣滲出的白霧在地面凝成細小水珠,“把那些器官送過去,買家等急了。”
說着,Beat當着One的面,旁若無人的親吻了懷中的女人,言語挑弄道:“Baby,讓One送你回老家玩幾天,不過不可以勾搭别的野男人哦,不然我會把他們都做成标本,挂在你卧室的床前。”
名喚Laura的混血女人輕輕捶了他一拳,把小臉埋進Beat的頸彎,嬌嗔道:“好惡心,人家才不會呢……”
旁邊的One無心磕cp,隻是吃痛的擡手摁了摁剛剛被煙頭燙破的傷口,糾結道:“你明知道現在查得嚴,邊境都有防衛隊嚴防死守,想入老撾境内的車來一輛查一輛,這個空子不好鑽啊!”
Beat一邊與女友熱吻,一邊微喘着斥道:“不好鑽也得鑽,鑽不過去老子就先送你鑽到地底下見閻王。”
“知道了。”One轉身剛要走,Beat卻再次叫住他——
“看看那個。”Beat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平闆,One将其拿起,不由得瞳孔驟縮,因為他一眼便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江枳、傅溫卿。
“這上邊是我叫錢嬴入侵了全國人口數據庫以及獻血機構電子數據後台所整理出來的稀有血型統計表,表格中的人都是稀有血型,涉獵範圍先以這些人優先。”Beat的聲音貼着耳畔響起,帶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
“這種稀有血型光是200cc就能賣出天價,黑市的商家最稀罕這個。”
“琦玉市隻有兩例……”One垂眸藏住眼底翻湧的情緒,平闆電腦的金屬邊緣在掌心中壓出深痕。
這兩例還是一家人,傅溫卿……是江枳的奶奶,江氏企業的董事長,更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着江枳的家人。
“對,說到那個叫江枳的,還是個調查記者。”Beat諷笑着說:“我看過他寫的一篇文章,是抨擊借貸平台的,還點名了老子的「比特誠信貸」,這麼主動,可真是有種,隻可惜啊,跟那幫條子是一夥的,沒勁,呵呵。”
One張了張口,Beat卻沒有給他答話的餘地,一揚手下達命令:“去給我扒光了這個「江枳」的底褲,據說這小子在互聯網上熱度極高,甚至火到了歐洲美洲的部分國家,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惹到我DT的頭上!”
“你弄死他,還怎麼靠他掙錢?他的血型是「 Rhunll」,這是極為罕見的稀有「黃金血」,比「熊貓血」的價格昂貴數倍不止。”
「Rhnull」血型被譽為“黃金血”或“通用血”,因為它可以安全地輸給任何其他血型的個體。然而,全球僅有不到五十人擁有這種稀有的血型,江枳及其祖母傅溫卿就屬于這少數幸運者之列。
“我暫時沒有弄死他的打算……”Beat推開懷裡的Laura,再次拿起實驗台上的工具,“如果那小子夾着尾巴做人,不妨礙到我掙錢,就先留着他的命把他當個采血機器;要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來攪合老子,給老子惹煩了,别說他是什麼‘黃金血’,就是黃金做的腦袋,老子都給他砍下來拿去孝敬你們國家的關二爺!”
One頓了頓,沉聲道:“明白。”
實驗室的冷氣加強,神龛前那搖曳的燭光随之顫動,唯有那尊關公像的丹鳳眼泛着幽冷的光澤,死死釘在平闆上那份沾滿罪惡的名單之上……
鎏金的紅袍像極了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而隐藏其下的欲望,恰似湄公河深處翻湧的暗流,裹挾着腐肉與白骨,永無止境地奔湧向前,将人性的醜惡與貪婪,一寸寸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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