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襲潮濕的紗衣籠罩着訓練場,金屬圍欄上凝結的水珠不斷彙聚、墜落,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坑。
尹喻翻轉手腕,匕首在掌心劃出半道銀弧,刀尖斜指地面時,一滴露水恰好沿着刃口滑落,在星痕處短暫停留,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他盯着三米外的言澈,呼吸平穩得近乎刻意,靴底碾過砂礫的聲響在寂靜的晨間格外清晰。
"再來。"
言澈松護腕的動作帶着漫不經心的優雅,月光色的異能紋路在小臂皮膚下流動,像是一條蘇醒的河流。
他沒拿武器,雙手自然垂落,站姿松散得仿佛随時會靠在身後的鐵架上——
但尹喻見過這具看似單薄的身軀如何在蝕獸群中撕開缺口。
肌肉記憶比理智更先反應,尹喻已經沖了出去。
匕首破開霧氣,星痕拉出的銀線如同割裂晨光的琴弦。
言澈側身時,發絲被刃風掀起,幾根斷發在空中緩慢飄落。
尹喻的攻勢未減,匕首回旋變向,刀尖直刺咽喉,卻在即将觸及皮膚的瞬間凝滞——
言澈的食指與中指并攏,精準抵在他腕間脈搏處,指甲蓋泛着冷調的藍。
"猶豫了。"
言澈的吐息掠過耳畔,帶着冰雪消融般的氣息。
尹喻收勢時匕首在指間翻轉,金屬與皮革摩擦發出"嚓"的輕響。
他甩動手腕的動作有些粗暴,關節處傳來細微的刺痛。
訓練場邊緣的枯草在腳下碎裂,汁液滲進砂礫的縫隙,留下深色的疤痕。
突然覆上颌骨的手指讓尹喻肌肉繃緊。言澈的拇指擦過他下巴,指腹沾着一點猩紅。"破皮了。"
血迹在言澈的戰術褲上暈開,像朵早熟的梅花。
他彎腰拾起枯枝的動作行雲流水,枝梢在沙地上勾出的弧線幹淨利落。
"蝕獸的喉骨比人類低半寸。你剛才那刀,最多劃破它下巴的腐肉。"
枯枝末端戳進沙地的瞬間,一陣橫風掠過訓練場,掀起言澈的衣擺。
後頸的月牙胎記在晨光中忽隐忽現,像是皮膚下藏着枚會呼吸的月亮。
尹喻突然搶過枯枝,在沙地上劃出更陡峭的弧,力道大得激起細小沙塵。"像這樣?"
言澈眼角的笑紋在陽光下舒展,像是月光在冰川上蝕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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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陽将訓練器械曬得發燙,金屬表面蒸騰起扭曲的熱浪。
尹喻仰頭灌水時,喉結的陰影在脖頸上滑動,漏出的水珠沿着鎖骨消失在衣領深處。
他眯眼望向場中央——言澈單膝跪地的姿态像幅靜止的油畫,手指正撫過弩機上那道泛着藍紫的劃痕。
"蔚藍總部派了任務。"水瓶在空中劃出抛物線,"今晚八點,舊城區哨塔。"
言澈接瓶的動作沒浪費半點動能,手腕輕振瓶蓋就"咔"地彈開。
他吞咽時喉結的起伏像刀刃出鞘的弧度,水珠挂在唇角,被陽光照得晶瑩剔透。"幾隻?"
"三隻。偵察型。"匕首尖在沙地上戳出三個三角,尹喻的陰影恰好覆蓋它們,"情報說學會了模仿救援信号。"
言澈的指尖停在弩機轉軸處。金屬表面的藍紫色結晶折射出詭異光暈,他擡頭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這不是酸液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