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喻的指甲陷進掌心。疼痛讓他保持微笑:"口誤。"
診療結束時,周醫生遞來一盒藥片:"助眠的,沒有副作用。"
藥盒在口袋裡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回到宿舍後,尹喻将它們一顆顆沖進馬桶,看着白色的小藥片在漩渦中掙紮、溶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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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的深夜,尹喻在淋浴間發現了破綻。
熱水沖刷着緊繃的肩背,蒸汽模糊了鏡面。當他伸手擦拭時,突然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那個假象在高溫下融化了。嘴角下垂,眉頭緊鎖,眼睛裡翻湧着某種近乎瘋狂的情緒。
這才是真實的。
尹喻盯着這張陌生的臉,突然一拳砸向鏡面。
裂紋以指關節為中心輻射開來,将他的影像分割成碎片。
每一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扭曲表情,每一片都在無聲尖叫。
血順着裂紋蜿蜒而下,像一條條紅色的小蛇。
他慢慢滑坐在地上,熱水打在背上如同鞭刑。
鏡子碎片中,有一片恰好映着洗手台上的星痕匕首——刀身上的紋路在蒸汽中若隐若現,仿佛随時會徹底消失。
尹喻伸手握住刀柄。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打了個寒戰。
"看好了。"他對着空氣說,聲音嘶啞得吓人,"虎口要貼在這裡......"
探照燈掃過浴室的小窗。
在光明與黑暗交替的刹那,鏡子碎片裡的尹喻終于露出一個真實的表情——那是獵人發現獵物蹤迹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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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晨會上,所有人都驚訝于尹喻的變化。
他穿着筆挺的制服,下巴刮得幹幹淨淨,連指甲都修剪得圓潤整齊。
當安全主管質疑他是否準備好複職時,尹喻甚至微笑着遞上一份手寫報告:"這是我的反思與計劃。"
紙張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
1. 遵守總部條例
2. 配合心理治療
3. 重建團隊信任
沒有人注意到,報告邊緣的裝訂孔周圍,有用針尖刻出的微型圖案——
那是南郊污水處理廠的平面圖。
當會議室的人群散去,尹喻獨自整理文件時,林研突然攔住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尹喻臉上劃出等距的光暗條紋。他的微笑完美得像面具:"恢複狀态,等待歸隊。"
"鏡子的碎屑。"林研壓低聲音,"還有,你模仿言澈的筆迹太像了——像到可怕。"
尹喻輕輕抽回文件。星痕匕首在腰側的刀鞘中微微發熱,仿佛在共鳴。
"謝謝關心。"他轉身離開,腳步聲在走廊回蕩,"我很好。"
窗外,藍紫色的光柱依然矗立在地平線上。
而尹喻的影子投在走廊牆壁上,輪廓邊緣泛着不自然的紅光——
就像某個被認定MIA的人,最後一次使用異能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