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的身體頓時搖搖欲墜,顧池宴耳畔一片嗡鳴。
一道堅實的身影忽然擋在他身前,蘊燙的臂膀攬住他,将他拉到了懷裡,屬于黎清執的疏離話語打破了此刻凝沉的氛圍。
“他不是你說的小偷。”
顧池宴肩骨的重力松懈,慘白的面色舒緩下來。
“我沒偷東西。”顧池宴掩下眸中瞬間明悟的驚駭,細聲為自己的清白辯駁。
由于緊密的距離,黎清執捕捉到懷中人片刻的僵硬,按耐住沉思其中的緣由,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心虛,不然這老頭就得把他們抓去報官了。
“你手中之物是我的招牌,右下角繡有極微小的元照二字。”老頭似乎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證明起自己的正确性。
黎清執拿過算卦蟠,其上果然繡有元照兩字,他眼光微閃。
老頭冷笑一聲:“你們可有話說?”
黎清執想起方才所見的對方迅捷有力的身形,如果他仗着年輕高大,是否能輕易解決對方?
“這是我買的。”顧池宴掏出一張轉讓契,紙面上所寫的字簡潔明了,落筆的賣方名字李狗蛋更是大衆。
老頭神色略滞,紙上的墨迹新鮮,顯然是剛寫不久。
顧池宴言明自己的清白:“我總不能預見你會找到我,提前準備好契約吧。”
“你買的時候不覺得有問題嗎?”老頭拉不下臉般地诘問。
粗糙的轉讓契,虛假的名字,這樣都敢買?
顧池宴無辜道:“世上什麼人都有,我哪裡知道有問題?”
老頭陰沉沉地觑他一眼,像是清楚他在敷衍自己,可又拿不出證據,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顧池宴心中微沉,抓着黎清執衣服的手漸漸收緊,渾身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态。
下一瞬。
刺骨的冰寒在四處都是屍體的亂葬崗蔓延,淡淡白霧籠住荒寂的山林。
重物砸在泥地的聲響均勻地回蕩在林間,咚、咚、咚……
一聲聲由遠及近落在顧池宴三人耳中。
【卧槽卧槽什麼情況】
【不能是鬼吧?鬼是飄的】
【詭道複蘇的鬼不太一樣,更像是怪物】
【撞上死老頭果然沒好事】
【主播快跑!】
【有沒有彈幕護體啊啊啊啊啊】
【不敢看了】
顧池宴心裡一咯噔,實話說他一路過來,沒碰上一次靈異事件,如今是第一回,他膽子不大,何況這裡是真的有鬼,他手腳頗有些發軟。
這一軟,他直接就挂在黎清執身上了,汲取到對方屬于人類的暖意,他稍稍恢複鎮定。
早就該知道會有今兒一遭,他有系統馬甲,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顧池宴掃過不知在想什麼的老頭。
霧氣中,一大一小蹦跳的模糊影子即将浮現于視線裡。
顧池宴一把推開黎清執:“逃。”
随着“逃”字成形,顧池宴與黎清執分開,率先鑽入陰冷山林間。
黎清執穩住重心,回首看向消失的人,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要深刻烙印下那人的存在。
“後生,還不趕緊跑?”老頭取出桃木劍,“那小子就這麼把你抛棄,你可覺得失望?你能活下來再慢慢看。”
黎清執一言不發,倒是迅速跑開。
挑撥離間但被忽視的老頭:……
【剛剛是什麼?我雞皮疙瘩起一身,吓死我了】
【不知道啊,原著裡沒這段劇情】
【我覺得老頭比未知鬼吓人】
【你們咋就确定老頭是原天敬?】
【行事風格矛盾,出手又狠辣,且出現在喻安縣,原天敬沒跑了】
【哪裡矛盾了?挺講道理的人啊,就是性子急躁些】
【一邊表現得講道理,一邊一開始就不講道理地要弄死主播,還不矛盾?】
【沒看出來要弄死主播】
【自己去看回放,老頭抓主播時候的殺意】
【我以為是啥實質證據,結果靠自己臆想】
【主播你安心放着男主和原天敬接觸?原文裡男主在原天敬這裡可是吃了大虧】
顧池宴沒關注彈幕,他現在是病弱的本體,靠腎上腺素激發潛力疾跑,爆發過後是身體負荷過載的後遺症,他撐在樹幹上幹嘔,眼淚随着紊亂的呼吸迸發,整個人頭昏腦漲,眼前時不時發黑,差點就要暈過去。
他牢牢抓住粗糙的樹皮,常年拿筆養得細嫩的皮膚被刮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顧池宴仿佛感受不到疼,冷靜地在袍子上擦擦臉,轉瞬間套上了斧頭女的馬甲。
進入到真實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