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義期是一個新人主播,家裡還算有點小錢,畢業後不打算去朝九晚五的上班,因為喜歡跟人唠嗑就幹上主播行業了,他今日直播的就是帶觀衆參觀傷亭谷,自某直播橫空出世,此地就一躍成為網紅打卡地。
他雖然也去的這裡,但是晚上。
白天的傷停谷,大家估計都看膩了,可晚上的傷亭谷就比較少了。
嚴義期跟着拍攝助理,兩人一塊在月上枝頭時,抵達目的地。
“手電筒鍊接啊?我也不太清楚,就家裡随便拿的戶外用手電筒。”嚴義期回答着彈幕的問題,他手上的手電筒照出的光又大又亮,還不算刺眼,“看我直播就能強身健體嗎?我覺得吧,你要是能動動應該能,光看肯定不行。”
“這裡是哪兒?傷亭谷。”嚴義期左右晃了晃光源,夜色中的傷亭谷,相比白日清冷許多,綠油油的山林在冷色光調下,和着呼呼的風搖曳,而周圍光照不到的陰影濃稠得仿佛能夠吞噬暗夜。
嚴義期膽子奇大,不然也不敢大晚上跑山裡來直播。
“背後有東西?”嚴義期念出彈幕,臉上的輕松的神色凝滞片刻,轉瞬整理好心态,覺得彈幕故意吓人,但為了節目效果,他特地裝作膽小的模樣,“兄弟姐妹們,别開玩笑哈,主播經不起吓的。”
然而,彈幕并沒有因為他的表現消停,甚至變本加厲。
拍攝助理是面對他的,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看了眼前面,視線裡似是捕捉到一抹在黑暗裡移動的影子。
那影子很修長,在山林間行動卻十分順滑,是的,順滑,不像是人在走路,緩緩飄向——他們。
一刹那,刺骨寒意自心間升起,拍攝助理哆嗦着嘴結巴道:“嚴嚴哥……”
嚴義期發現了助理驚恐的表情,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神色肅穆起來:“怎麼了,有話說話别吞吞吐吐的?”
呵斥着,他幹脆順着助理的目光望去。
他什麼也沒看見。
嚴義期皺皺眉,觀衆整活想騙他就算了,你一個我助理,為什麼也跟着主播觀衆鬧?
他忍下對助理的質問,畢竟在直播中,不好發作。
“我後面啥也沒有啊,你們别鬧了,大半夜的,怪瘆人的。”嚴義期強裝鎮定自若,埋怨着彈幕。
然而,當他剛剛扭頭看向鏡頭的瞬間,一頭漆黑的長發撞進他眼簾裡。
他的助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直播拍攝的手機摔在地面,嚴義期卻沒聽見半點動靜,他不知何時失去了聽覺,眼球突出眼眶,一張尚算帥氣的臉扭曲癫狂,陷入某種可怕的幻境裡,直至布滿血絲的眼睛爆裂,鮮血流淌在漸漸發青的臉皮上,深夜的他,比鬼還像鬼。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大多是當做助眠來看,現在可好,睡意全無,心髒急速跳動,精神百倍。
有人報警,有人把錄屏抓緊分享,還有些心大的直接睡覺。
等搜尋到嚴義期二人屍體時,已經是第二日早上。
兩位滿臉血,死因是心髒破裂。
特異事件處理部。
關于在直播最後出現的詭物信息存于目前出現過的詭物檔案裡。
C-012無臉黑頭鬼:黑發遮臉,身形綿長,疑似夜晚出沒,能力不明,第一次出現在傷亭谷,似僅在傷亭谷範圍出沒。
……
顧池宴用過飯,又散了會兒步消食,他沒出去,就在院子裡轉圈。
等到亥時才出門。
選擇深夜活動的,不止他一個,别的邀請除邪祟的同行,也有不少準備做法事。
顧池宴嗅着一夜之間冒出來的香燭符紙味,感到一言難盡。
他敲響黎清執和原天敬住的院子。
黎清執開的門,仍是那身飄逸的青色道袍:“進來。”
顧池宴邁過門檻,看到正在做法的原天敬。
原天敬是真的在做飯,一舉一動極有章法,在外行的顧池宴看來不明覺厲。
“不要打擾到他。”黎清執提醒。
顧池宴遞給對方一個“你信他?”眼神。
黎清執無聲回應:目前沒有什麼問題。
真是把你賣了還給人數錢呢。顧池宴恨鐵不成鋼。
黎清執不再給出反饋。
他倆的眉眼官司,沒有幹擾到原天敬,待他的法事完成時,燃燒的香煙原本徐徐飄升上空,突然轉了個彎,一條白色長煙生起,慢慢衍生指向某個方向。
就在他們隔壁。
與此同時,一股鐵鏽腥味裹挾着月色,鑽入在場的顧池宴三人鼻息中。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