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宴走在最後,前面是舉蠟燭的黎清執,原天敬走在最前,手裡拿着桃木劍,處于出鞘狀态,随時準備攻擊。
【男主看起來還挺有安全感,雖然現在他好像打不赢主播】
【執宴天仙配】
【主播是就這麼嬌小的嗎?】
【本體不是,挺高的,就是身體不好】
【這是馬甲,主播本人的話不嬌小,隻是病弱】
【來主播這裡避避,隻有這裡什麼都能發言,不會被屏蔽】
【咋了】
【就這兩天的夜間直播出事了,當時在線的觀衆都看到一些不好說的東西】
【不好說?】
【一秒的畫面,有人錄屏截圖出來】
【有截圖嗎?】
【不敢發,會被請去喝茶】
【問個問題,大家應該相信主播是穿越時空了吧】
【現在估計不會有人還固執地不信,都沒人再說主播是演的了】
【我就一個擔心,我們現實會有影響嗎?】
【早就有影響了,那個在傷谷亭的直播就是,現在傷谷亭已經被封控了】
【說起就來氣,也沒看見傷谷亭不能去的新聞,我今天開車去傷谷亭玩,結果被攔住不準過,白跑一趟】
【是你運氣不好,昨晚就有新聞,可能你沒刷到】
【卧槽,前面是啥】
【好像是一副棺椁】
一路走過暗道,直到盡頭,并未發生什麼事,平靜得過分。
顧池宴從黎清執背後走出,借着搖曳的燭火,望向前方的棺椁。
棺椁是開着的,躺在裡面的人,緊閉着雙眼,五孔嵌着長釘,頭頂的發絲被剃光,光滑的頭顱釘着五顆釘子。
釘子與血肉渾然一體,仿佛天生如此。
明明死去數年,屍體卻沒有糜爛,新鮮得像是還活着。
顧池宴眉心一跳,近乎下意識地靠近黎清執半分,黑色長袍在燭光裡投射出一條臃腫的陰影。
黎清執舉着蠟燭的手滞了滞。
躺在棺材裡,毫無聲息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眼。
白色如繭絲布滿整個眼眶,下一瞬一顆眼珠滑動,跳出一個灰色的瞳孔。
他起來了。
寒冷彌漫不算寬敞的空間,不一會兒呼出的氣肉眼可見地化作白霧。
顧池宴抓住身邊人的胳膊,釘子鬼有鬼蜮,他的織女馬甲不一定能打過,但帶人跑路還有機會。
讓原天敬在前面頂着,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手段非凡,在靈氣未完全複蘇時,就能硬抗有鬼蜮的鬼物,不可小觑。
反正老登别有目的,等清算完釘子鬼,就輪到黎清執倒黴了,他們還是趕緊跑吧。
【原著裡男主是怎麼活下來的?反派這麼叼,男主剛入道,居然讓反派翻車了】
【多重元素,一原天敬本就處于虛弱狀态,他一直在承受天譴,盡管活得長,實力增長很慢,甚至可能比巅峰時弱,二與釘子鬼的戰鬥消耗極大,傷勢不小,三男主得天眷顧(bushi),男主意志力強大,加上瘋道士留的後手,原天敬大翻車】
【怪不得會翻車,反派實在太作,而且被天仇恨,在男主手上被終結正常】
【但被反派算計,男主也得到了好處,搶奪身體間,男主吞噬了反派,實力猛進,直接就能對上高級詭物不帶怕的】
【主播打算怎麼做?帶男主提前跑路,讓男主慢慢提升實力嗎?】
【不是,難道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老不死病要他命】
【對對,錯過這村沒這店,日後想要除掉恢複的原天敬就不容易了】
【主播要是帶男主跑了,原天敬搞完釘子鬼還活着,随時可能卷土重來算計男主,我在明敵在暗,對主播和男主來說着實不利】
沒想起這茬的顧池宴,他想着原天敬威脅性大,不如避開,大不了等發育起來再報複回去。
但屬于黎清執的金手指沒了不說,何況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裡防賊,再且青松村是無法逃避的弱點。
留下補刀的誘惑很大,好處也多,可顧池宴仍舊猶豫,他擔心蝴蝶效應,這裡是現實不是小說,作者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現實不行。
如果黎清執在與原天敬的争鬥中失敗怎麼辦?
然而,當前的情況不容顧池宴平衡得失,釘子鬼徹底複蘇。
原天敬大義凜然地頂在最前,如若不知真相,極大可能被他這副面孔欺騙,小說裡的男主是,當初追連載的讀者亦是。
“你們……”原天敬剛想提醒黎清執退走,就因故意忽視的顧池宴操作哽住。
顧池宴拽着黎清執離釘子鬼和原天敬有多遠有多遠,壓根用不着他提醒。
不過對于張開了鬼蜮的鬼來說,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
想要不被釘子鬼無處不在地追擊,至少得出了鬼蜮。
隻是顧池宴的行動,似乎引起釘子鬼的注意,面朝向他。
顧池宴近乎肌肉記憶地使用出血線,面部瞬間浮現豔麗的美人臉,比之以前出現的面目更加清晰真切。
美人臉紅唇勾起,侵蝕着屬于織女的臉龐。
血線纏繞成牆擋住釘子鬼的釘子,線頭觸及釘子的刹那延長,攀越上持釘的手和鬼。
顧池宴可不是來給老登打工的,立馬甩向不知反應不及,還是故意不動的原天敬。
原天敬也不能繼續冷眼旁觀了,桃木劍舞得虎虎生威,架勢倒是非常足,整個人的氣場也正派。
無法識破人心的人會被騙到,不是沒有道理。
顧池宴自覺留在此處,原天敬估摸會把釘子鬼引向自己,他幹脆地拉着黎清執退出地下室再說。
原天敬肯定會找上來的,他不急。
顧池宴松開牽着黎清執的手,興許是第一次面對擁有鬼蜮的高級鬼物,他的掌心冒出些許汗,稍稍攏住手指,不将緊張的心情暴露,他看向跟着自己跑的人:“你還好吧?”
黎清執意外他的問話内容,他能有什麼不好,全程就多走幾步而已,想到方才察覺到的濕潤感:“那個鬼東西,少見嗎?”
不然,堂堂以除邪魔為己任的墨古派弟子,緊張什麼?
顧池宴:“以後會常見。”
黎清執側眸,卻撞見對方湊向自己,很近的距離。
顧池宴仰頭望着黎清執:“你不害怕嗎?你們凡人遇見,鮮少有人像你一樣鎮定。”
“現在才發現嗎?”第一次處理那隻小鬼時,黎清執也未表現出絲毫慌亂懼怕,甚至一刀了結了小鬼。
顧池宴嘴快:“那是我們還不熟,暫時沒問,這會兒我們可能就要死在這裡,我為什麼不問?”
黎清執眉梢微挑,不對他的話做任何評價,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我天生情感缺失畏懼。”
“真好啊。”顧池宴羨慕道,“我師傅為了鍛煉我們的膽子,在我們小時候就經常給我們念一些鬼故事,然後又把我們丢在墳地裡生活,直到不再害怕為止。”
“可以理解。”黎清執的回答惹來顧池宴的嗔目,“要是除詭的你們都害怕,還除什麼?”
顧池宴受不了地抱胸:“嗯,你說的道理,我知道,不需要你反複訴說,我更想聽你的關心。”
黎清執:“你用這套騙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