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氣,當我沒說。”陳隅本來也是逗他,立馬樂颠颠道:“這些都是送你的。”
“……”祁頌看了眼他,漫不經心般擡手,讓他放進自己掌心。
陳隅卻把東西收回去了。
陳隅說:“怎麼能這麼一把送給你?我回去處理一下,把它們裝在玻璃展示盒裡,一個貝殼一個格子,送你一整面,這些不夠,我還得再撿一些。”
說完,把手上的全放口袋裡了,陳隅指着不遠處的石崖,“就是那裡了,你待會換了鞋,跟着我,我帶你爬上去。”
這片海蝕崖,不算特别陡峭,陳隅要帶他去的地方是一個海蝕洞。
他在前面帶路,走一步回頭一次,提醒祁頌,“踩這裡,一定要跟着我剛才的腳印。”
祁頌不喜歡他這過度操心的樣子,“你往前走,我會跟着的。”
“千萬注意腳下,小心打滑。”陳隅叮囑他。
前半段,還算是容易,一步一個落點,他倆腿長,走得很順利。
後半段,開始有陡峭的地方,陳隅說什麼也要攥着祁頌的手腕拉一把。
“把手給我。”陳隅朝着他道。
祁頌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腕,頓了下,“不用。”然後錯開身,撐着石壁上去了。
“厲害!”陳隅看他利落的動作,發自内心感歎。
祁頌:“……”
陳隅:“不過後面還有三個地方比這還陡,還有一處要橫空跳過去,不過寬度不多,就1.3米左右,隻是高度看起來有點恐怖。”
“你什麼意思?覺得我不行?”祁頌不服,“前面帶路。”
陳隅看他滿是幹勁兒甚至想沖自己前面,覺得有點可愛,笑着幫他拍了拍白色襯衫衣角粘到的泥。
陳隅說的那出需要橫空跳過去的地方,确實看起來有點危險,不過陳隅就在對面,還一臉你跳過來要是沒站穩,我一定會抓緊你的樣子。
祁頌懶得廢話,移開眼,助跑了半個身位,穩穩站定了。
陳隅依然笑着欣賞他這股勁,待他站穩,推着他的肩膀,讓他側頭看。
這處石壁往内凹連接着的完全是另一片風景,崖下是拍岸的海浪,再往前走一截就到了他們今天要去的海蝕洞。
“坐吧。”陳隅給他整理好墊子。
管家在這裡放了冰飲,陳隅開了個椰子水給他,“看對面,太陽馬上就要碰到海平線了,剛剛好看落日。”
霞光的餘晖灑在海面上,像被洞口拘在畫框中,時有幾群海鷗飛過天空,美得驚心動魄。
“祁頌!看我!”
祁頌下意識扭頭,陳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單反。
“好美。”陳隅不自覺感慨。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看日落,事實上小時候他放假經常過來,但還是第一次覺得Eros的日落美得吓人。
美得……他心跳都安靜了瞬。
“别拍了。”祁頌擡手擋鏡頭。
陳隅見好就收,他把單反支在身後的三腳架上,“我拍落日延時,就框一下我們倆的背影。”
祁頌偏了下頭,用背影對着他,“弄好就過來,日落隻有八分鐘。”
“日落隻有八分鐘?”陳隅在他身旁坐好,“原來你也聽過這句話。”
祁頌沒回,就這麼坐着,看向海與天的交集,看向無窮遠處。
八分鐘不真切,Eros的日落好像更快,轉瞬即逝。
在海面隻剩晚霞倒影時,祁頌開口道:“我那天坐在欄杆上,隻是想看清水面自己的倒影。”
“……”陳隅有些意外他主動提起這個,“原來是這樣。”
祁頌頓了頓說:“你不用刻意陪我。”
“不是刻意。”陳隅糾正他,“我本來就很想和你認識,和你相處也很開心。”
“你确定不會再亂想?”祁頌擰着眉看向他,像是在開玩笑,“再亂想我就真找個像這兒一樣的地兒。”祁頌擡眼示意下面的海浪,“當着你的面跳下去,吓死你,讓你做一輩子噩夢。”
“你會遊泳嗎?”陳隅避而不談,換了個話題。
“算會吧。”祁頌以為他還在想護欄的事。
陳隅問:“在遊泳池遊泳的水平?下過河或者海嗎?”
祁頌答:“沒,但我應該可以。”
陳隅站起身,面朝向他,“昨天不是說想跳海?”陳隅偏頭往後看了眼,往洞口邊緣退,“這裡就可以跳,不會碰到礁石,要試試嗎?”
祁頌看他已經背着身退到洞口邊緣,立馬起身,“你好好看路!再退下去就要踩空了!”
陳隅腳步暫停,還在給他介紹:“洞口到海面的高度是9.7米,安全的,曾經是當地小孩的娛樂活動之一。”
“所以……想跳嗎?”陳隅朝他喊,回聲在洞穴裡回蕩。
祁頌快步走向他,感覺主導神經興奮的激素在急劇分泌,有些慌也有些興奮,“真的可以?”
“可以!”陳隅揚聲,“隻要我先下去,就能在下面确定你的安全。”
“陳隅……”祁頌深吸一口氣,喊他的名字,心跳陡然加快,莫名的情愫沖蕩在胸腔中。
這種活動,沒有人能保證絕對的安全,陳隅說……要先自己跳下去,“你……”
“我知道你想跳。”陳隅眸色沉了沉,但很快就揚唇朝他笑。
此時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隻隔着一個人的身位。陳隅身後是已經快失去晚霞,暗淡下來的大海。
他展開雙臂,對祁頌說:“我在下面等你。”
然後不待祁頌反應,便直直倒了下去。
“陳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