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和藹可親，老實巴交的人，卻像一頭未開化的野獸，趴在地上舔舐令人作嘔的藥物。

肮髒的怪物。

他們還将自己與他人劃分，隻有被認同的人才能加入他們的世界。

可笑！

後來我從偶然清醒的瘋婆子那裡套了話，知道了他們曾經犯下的罪孽。”

“他們殺了大魚取了内丹做了藥。”

“呀。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海月的臉上滿是對兩人的欣賞。

“是啊。我真不明白，這麼個破島，什麼東西也沒有，要活那麼長幹什麼，沒日沒夜地聽海嗎？我對這裡的每個人都充滿了恨意。我恨那些老東西的惡毒，也恨那些愚蠢的傻子！一句‘海神隻喝年輕血液’的傻話就把他們騙得團團轉！”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那些年輕人事情的真相？”

“我想活呀。島上的老東西太多了，他們吃了藥後，雖然外表不變，内裡卻脫胎換骨，他們的赢面太大了。我可不能讓自己落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但是你們不一樣。從把你們撈上來的那一刻，我就有預感你們是特别的。在發現你身上的袋子怎麼也拆不開的時候我就更确定了，隻有會仙術的人才有這樣的寶物。

所以我提出把你們當客人留在村子裡，讓你們和海怪對上。你們赢了我們從此自由，輸了我們也不損失。”

“你就不怕得知真相的我會氣得殺了你們？”

“你不會的。林姑娘，你的眼睛太幹淨了。”

“為什麼不等到海神祭，非要提前刺激它？”

“因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如果打不過它我得提前做準備。”

“什麼準備？”

海月湊到林願耳朵邊：“我準備了毒藥。後天你輸了，我就給全村人下藥，大家一起死。”

林願瞳孔驟縮，她聲音冰冷：“你很會威脅人。”

海月攀上林願的肩膀，笑得甜膩：“這是對你的鼓勵。”

.

半夜。

孔彥書小心地爬上屋頂，坐在林願身旁。

“在想什麼？”

林願伸出手，從指間的縫隙中看月亮：“家。”

“家裡好嗎？”

“好。人好，飯好，月色也更美。”

孔彥書把臉埋進胳膊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真好。”

……

“我很不安。”

孔彥書看着她。

“我從來沒有單獨和妖獸對抗過，昨天是第一次。我不知道後天我有沒有勇氣殺死它。如果失敗，島上的人怎麼辦？我的修為也很低，還隻是練氣，完全不是師兄師姐那樣的人才。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更努力一些的，就不會……”

她語氣哽咽，整個人蜷縮起來，把頭埋進了臂窩。

孔彥書的語調異常溫柔：“小願子，你很勇敢。你一個人出門報仇，漂洋過海，你救了一個陌生的我，現在還願意拯救更多陌生人，不勇敢的人是做不出這些事情的。你也很努力，我認識你的每一天，你都在認真修煉，昨天你和小魚那麼勇猛地戰鬥，今天又帶着傷到處查真相。如果這不算努力那什麼是呢？”

林願水潤的眼睛悄悄露出來。

“不要低估你自己，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又最努力的人。”

孔彥書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以遇見你，有你這個朋友為傲。”

林願愣了片刻，眼睛又埋了下去，半晌帶着哭腔的細聲傳出來：“嗯。”

.

海神祭。

上次被毀掉的祭祀台還沒有整理完全，地上還壓了一大片的磚石木棍。

林願踩在摞的最高的磚上，等待着小魚的到來。

耳邊的風聲忽然作急，冷風大口大口地往衣袖裡灌，林願擦掉臉上的海水，背後長劍橫至胸前，光滑如鏡的劍身倒映出她堅毅的雙眸。

“嘩！”

浪花炸至小島的上空，白龍銀須般的水瀑散開後，一尾銀藍色巨魚騰空而出，咆哮着向她沖來。

林願心中默念靈咒，全身靈力化作一道道金索，經由右手彙聚到靈劍上，金光萦繞着水色的靈劍，絢麗奪目。

靠着上一次打鬥的經驗，林願持劍徑直刺向小魚的眼睛，速度之快，小魚根本來不及擺尾。

“铮！”

靈劍與硬物相碰，一路撞出耀眼的火花。

林願勉強握住差點彈飛的靈劍，掌心的麻痹一路蔓延至肩部，怎麼會？

小魚的眼珠上竟生出細密的透明魚鱗，仿若長出了一層眼皮，護住了眼珠。猩紅的眼珠在魚鱗下轉動，似在嘲笑她的無知。

背後的冷汗一層接一層，她脖子以下的部位被凍住，頭皮發麻到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