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地下三十層,生物粘合劑的刺鼻氣味彌漫在甬道。雷奧尼斯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幾個月前從傷口取出的蟲族口器,眼睛盯着全息屏幕上跳動着的培養數據一眨不眨。
直到操作員照例将幾份秘書部速遞的文件送給雷奧尼斯簽署,他才将目光移開片刻。
操作員看到雷奧尼斯眼下不易察覺的烏青,口罩中的嘴唇不易察覺地顫了顫,明知雷奧尼斯不會同意,還是小聲勸阻:
“陛下,您已經守了一天了,要不先回去……”,話音未落,所有指示燈突然轉為血紅,警報聲中,他透過觀察窗看見本該空置的71号培養艙裡,蜷縮着一位與雷奧尼斯容貌相似的男人。
男人長手長腳,在算不上狹窄的艙蓋裡憋屈的讓人心生憐憫。他無聲無息地順着營養液流動徹底轉過臉,操作員捧着文件夾的手突然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簽字被打斷的雷奧尼斯“啧”了一聲擡頭看向他,操作員嗓子卻被一塊巨大的海綿堵了個嚴嚴實實似的,不僅說不出半個字,在陛下威壓下居然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一觸即分的對視後,雷奧尼斯沒有絲毫猶豫,順着操作員的目光看向培養艙所在的方向——
"哥哥?"培養液中的男人也在這時睜開眼睛,瞳孔裡流轉着奧古斯都家族特有的金色光斑。
“吸——陛下!這——”終于喘過氣來的操作員将頭撥浪鼓似的在兩張臉的方向不住搖擺,“這不可能!”
雷奧尼斯優雅起身朝操作員背後的方向一揮手,一道乳白色的精神力閃過,穿着全封閉防護服的男人應聲倒地:“把他的記憶消除幹淨。”
兩道從暗處閃出的黑影躬身道是,下一秒托着操作員的身影一去不複返。
“你不在的日子,我是真的很想關心你”雷奧尼斯臉上無什表情卻掩不住眼底的惋惜:“可惜你就是不生病。”
培養液裡的男人不語,隻是一味地發動精神力與雷奧尼斯硬剛,又在雷奧尼斯物理大招發出的前一秒,熟練到令人心疼地翻身打破最後屏障側身滾到地上,任憑周身營養液汩汩漏出,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雷奧尼斯的褲腳。
“為什麼要傷害内思?”男人終于舍得擡起眼來,目光比冬令時的霜寒還凜冽三分。
“你是怎麼定義傷害的?”哪怕時隔多年,雷奧尼斯還是會為這個燒餅弟弟那無藥可救的戀愛腦感到震驚:“我們隻是割破了她右手中指指尖。”
“她流血了!”
“尤迦都快被她抽瞎了。”
“是你們先搶走孩子的!”
“……這個倒是真的……不過是格裡高利先把孩子偷走的,真要算起來,我頂多是個二道販子。”
“格裡高利?我會了結那個老家夥的。”男人機械性地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的臉色再度加深了他的人機感。
“我很期待。”
“孩子在哪裡?”
“想知道?”
“嗯”
“求我。”
“求你。”
“跪下。”
男人很實在地“嗵”地跪下,他的膝蓋接觸地磚時發出銅器落進雪堆的悶響,脊椎卻仍保持着雪峰崩塌前的筆直。
雷奧尼斯抱着胸低頭打量着和自己一般無二的臉,對比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更有魅力:“如内思所說,真關心孩子,就讓你那無處安放的精神力消停一點——那孩子還在休眠期,我們正竭力排除他的精神力感染源。”
“西裡西亞怎麼了?”培養艙裡剛剛出來的男人緊張起來,難得地擡起頭朝雷奧尼斯的方向看去。
“保持距離你個暴露狂!”雷奧尼斯兩手擺“不”朝後退到不能再退,擡手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丢給凱倫:“穿好衣服再和我出去。”
剛剛出艙感覺不好的凱倫:“……?”不能從我一出來就把衣服給我嗎?
“看見你那張煞筆臉就來氣,不抽你就不錯了,還給你衣服……真把老子當仆人了?”雷奧尼斯冷笑。
“哥哥。”
“放。”
“咱們長得一模一樣。”
“……記得交版權費。”
“我的錢都在内思那裡。”
“凱倫。”
“嗯。”
“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懷疑:媽媽懷的根本不是雙胞胎,她隻是把我和胎盤一起養大了。”
“……很好笑?”
“我隻看到一個絕望的男人。”
“還有空說笑,看來尤迦和西裡西亞傷的不重。”
“對,他隻是差點失去了眼睛,你的愛人右手中指可是都出血了呢~要是晚一點去醫院,怕是都要自愈了吧?”雷奧尼斯看着凱倫三杆子打不出兩句話的樣子就來氣,明知道其實和弟弟沒有什麼關系,卻還是忍不住要刺他。
凱倫的頭更低了:“…抱歉…”
雷奧尼斯:“是挺欠的。”
凱倫:“……”為我花生
讓我們把時間線倒回到兩天前那場幻境大戰:
接收到父親信号的尤迦可謂是兇猛異常,趁着雷奧尼斯用精神力鉗制住敵人的六翼,小獸一樣地撲倒内思身上一陣狂刨,強忍着身上的劇痛硬生生摳破了人家的眼角——
其實是内思扇他的時候沒有把握好尺寸自己搞出來的傷口……但是! but! anyway!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你就說要是沒有尤迦,内思會不會受這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