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尼斯看着内思眼角鮮紅的一點,犯了難:是有血,但是……不夠用啊。
再打下去,血沒着落不說,尤迦要扛不住了!
内思在感到眉骨刺痛的下一秒,玩似的摸了下那處尤迦拼盡全力搞出來的傷口,然後……它愈合了……合了……了……
尤迦的心态有點崩,不過這也怪不到他,這裡本就是格裡高斯為女兒準備的幻境,作為幻境之主,一切都由内思的意志所決定。就像他們明明打算找個地方去睡一覺的,結果一進入旅館就水靈靈地掉落到了這裡,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簡直讓人窩火!
即使少量,但規範的扇聞方式還是可以有效保證氣體的傳輸,在尤迦徒勞到有些命苦的努力下,内思的微薄血腥味終于傳到了西裡西亞的鼻腔——好苦!
西裡西亞第一反應就是用小手“啪”地捂着嘴巴,挺大一聲,把自己扇疼了:“呼呼——”他看向雷奧尼斯:好疼好疼好疼快來安慰我給我呼呼…你看着我幹什麼為什麼不安慰我我好痛快給我呼呼安慰你這個壞家夥——為什麼要笑!
西裡西亞不開心,不隻是因為他沒有得到想要的呼呼——他還能聞到那股苦澀的味道!
……可能因為他捂得是嘴
時隔兩年,西裡西亞終于嗅到了來自母系血親的味道——與代表的分離與遺憾的樹根味相似又不相同,内思的血苦澀又綿密,那是他出生後聞到的第一場秋雨,帶着絲絲縷縷的肅殺冷凋,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如果氣味可以具象化,在場的人就可以看見:來自内思的母系血脈以暗紅色樹根形态在西裡西亞小小的,柔軟的身體内以一種如饑似渴地速度瘋狂生長,直到樹紋蔓延至全身。
與此同時,西裡西亞的精神力不經意間迸發出的能量離開他身體後被空氣中另一種不可抗拒的精神力牢牢網住
——最早察覺到不對勁的雷奧尼斯不動聲色地隔絕了西裡西亞橫沖直撞的精神力,暗自估算着西裡西亞精神力的上限。
片刻,他捧着懷裡的西裡西亞,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神情打量着這個孩子,隐約間看到了被血脈控制前的自己。
成年奧古斯都強大的威壓可以廣羅天下,可西裡西亞的精神力如清泉淌過寬廣的天際,撫慰着在場所有人焦躁不安的心。
在被雷奧尼斯挾制住後,它們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般,輕柔又不失力量地篩出了柔韌細膩又充滿光澤的細雨并凝結成實體,雨絲在接觸所有人皮膚的瞬間二次凝結,鑄成六棱冰晶。
内思不可思議地看見自己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勾勒出陌生的譜系,每個名字都帶着樹皮皲裂的紋路。當第一根血脈根系穿透腳踝紮進無盡的深淵,整個世界開始共振。
西裡西亞第一次釋放出如此濃度的精神力,雖然倍感疲憊,可靈魂深處的亢奮又強制他清醒着面對眼前的一切——哪怕他根本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
西裡西亞不舒服。
西裡西亞開始開始小聲抽泣。
西裡西亞還是不舒服。
于是西裡西亞決定讓所有人都不舒服。
西裡西亞開始大聲哭泣。
嗓子疼。
算了,不哭了。
雷奧尼斯還沒有開始哄,孩子不哭了,人有點蒙,擡起頭,幻境破了……
困住内思整整兩年的幻境就這樣水靈靈地被兒子一嗓子嚎成渣了。
雷奧尼斯,尤迦,内思呆呆地站在荒蕪星球……心頭循環出現荒謬,懵逼,不可思議,晚上吃什麼等等無可附加的情緒……
精神力再次合二為一的西裡西亞沉沉睡去,在甜蜜的夢鄉大口吮吸印着雷奧尼斯臉的奶壺的奶汁,不時微笑地砸吧小嘴……
父子二人一個蒙一個萌,還有一個壓根沒有反應過來,仍然锲而不舍地追着内思咬,居然真的讓他咬開了血口,也是很猛了……
環境變了心态也就變了,内思被父親關了這麼久,現在意外出了幻境還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兒子,整個人戾氣全收,瞬間清醒急忙把六翼收回。
看向還扒着自己咬甩都甩不掉的尤迦的目光也慈祥的讓人害怕:“哈哈哈,小尤迦還真是……意志非凡啊…嘶!”
意志非凡的尤迦:咬定青山不放松
原本就未經全力隻圖一樂的雷奧尼斯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前心腹大患大概,似乎,好像,已經被放出來了!?
雖然時過境遷,把弟弟送去教廷和親後(其實是私奔),他和内思的關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但是!這是不是意味着以後逢年過節大概率還得見面?自己那個倒黴弟弟要是混的不好說不定還要帶着内思回娘家住,這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
“哈哈哈,懂事不小孩,勞駕多包涵……哈哈哈~”雷奧尼斯緊急避險,一把将尤迦從内思身上薅下來:“你看這事兒鬧得。”
三聲假笑結束,氣氛再次詭異起來:“……尤迦,叫阿姨好。”
尤迦:?
雷奧尼斯見尤迦沒反應,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愣着幹什麼?”
尤迦:?!
ber,把我當日本人耍嗎?星際教育,你們赢了!
眼見尤迦還在瞪眼,雷奧尼斯又是一個擡手……
在老爹第二記巴掌下來之前,尤迦稍息立正站好,極其識時務道:“姐姐好。”
巴掌還是下來了:“差輩了,衰仔。”
内思坐立難安,急忙阻攔:“那個……哈哈哈沒事沒事,孩子樂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雷奧尼斯察覺到内思還在盯着自己懷裡熟睡的孩子,難得做了一回好人:“要抱抱西裡西亞嗎?很好抱的,别看他頭大胳膊短,一睜眼睛就鬧着要吃飯……但是睡着的時候還蠻乖的,像條白白胖胖的大号海參……”
尤迦:“……”
内思:“……”
内思眼睛亮晶晶接過西裡西亞,對着雷奧尼斯和尤迦欲言又止:“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們剛剛桀骜不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