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哥,他們是知青哥哥姐姐,他們很好的。”
“怎麼好?”
“他們找我買柴火呢,不管是樹枝還是茅草,隻要是能煮飯燒水的,他們都要。兩捆草給我一分錢,兩捆柴給我五分呢。”這可是他第一次憑借自己的勞動掙到錢,雖然不多,可真的給了細猛希望,讓他覺得養活自己跟妹妹不再是奢望。
洪大同開始聽着還覺得欣慰,看着五個小孩兒互幫互助,真的很溫暖,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我不是每個月給你們寄一塊錢嗎?怎麼還這樣費心掙錢?”
“啊?那,那一塊錢?”細猛有些愣住了,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問他,不是五毛錢嗎?哪裡來的一塊錢?
可是話到了嘴裡,硬生生地被他咽回去了,“我,那不是要存着嗎?以後妹妹長大要讀書,要嫁人,我們也要存着點那個傍,傍身啊。多掙一點是一點呢。”要是說出來每個月他隻從大隊長手裡拿五毛錢,那不是叫大同哥跟大隊長吵架嗎?他們對他足夠好了,他不能做個小壞蛋的。
洪大同不知道他隐瞞了事情,隻當他是憂慮太過,可他也幫不了太多,隻好不再說什麼。
中間的路再長,霍眠山他們也是走近洪大同跟細猛跟前來。
“細猛,你帶着哥哥去哪裡?”
霍眠山明知故問,随後跟雲潇潇、祁英介紹了洪大同。
雲潇潇跟祁英乖乖地喊人。
洪大同也不知怎麼想的,從兜裡抓了一把糖果出來,“來,你們三個分一下。”說罷了,還笑着對雲潇潇道:“小姑娘啊,你以後要是找人家,可得瞅着對方是不是個大方的人。别隻拿出兩三顆糖來就說他已經傾盡紅包。”
這是“報複”霍眠山剛剛捉弄自己呢。
霍眠山也不生氣,“他說的對。反正潇潇知道我為人到底如何。我隻對自己人大方。”
雲潇潇羞紅了臉,“眠山,别再多說了。我們回去吧。”
“行吧。”
兩撥人道别,往反方向走去。
到了空曠的地方,雲潇潇才道:“果然是儀表堂堂,高大俊朗的大哥哥。難怪那人會惦記着,還想法子去害人後搶人。”
“他跟我比,誰更儀表堂堂,誰更俊?”霍眠山忽略了最後的那句話,隻記得她前面誇贊洪大同的話,吃飛醋吃得很積極。
祁英緊走幾步,躲開酸臭的醋味。
雲潇潇乜了他一眼,“你!”一個字把人哄好了。
“算你有眼光。”末了他還有些不放心,“你别擔心,再過幾年,我肯定會比他還高還壯,還好看。”他低頭看着雲潇潇,似乎要看她有沒有敷衍自己的神色。
雲潇潇這回是真樂出了聲,“好吧。我信你的。”她說的也是真話。他現在才十七歲呢,跟自己同歲,可竟然比自己高了一個頭。她不敢想,自己再不努力長個,以後會比他矮更多。
兩人各自想着以後要長高的心事,加快腳步往知青點走,準備做大餐。至少吃點幹飯。
這不,祁英回去後,先跑去看書,發現原先最積極想要看書的人,竟然在着急地做飯。這可是一反常态啊。
當他得知原因後,他更是無語到了極點,“看來以後還是自己一個人吧。身邊多一個人竟會變傻!”
他捧着書,看着裡面熟悉的文章詞句,忽然覺得過去的日子似乎很長,又似乎很近,模模糊糊,也叫人如臨迷霧,心生憂患。
而耳邊卻是有那對小同志的竊竊私語。
“今日認識了一個老大爺。我覺得他挺能耐的。以後跟他處好關系了,我直覺會有好事發生。”霍眠山塞了一把柴火後,小聲跟雲潇潇分享了開心事。
“那真是太好了。嗯,以後去他那裡,一定要帶點東西去看他。時間長了,感情就處出來了。”雲潇潇立即給他提意見。
霍眠山自然認同她的意見,“潇潇想得周到。明日我們就去撈魚了。若是分的魚多,就送一些小魚過去。”
或者人家不缺這點東西,但是總歸是他們的一點心意不是?
雲潇潇小雞啄米地點頭,恨不得村裡立即就能開始撈魚。
也許是老天爺太喜歡他們了,當天夜裡,下了一場雨。次日早上還是小雨淅淅的,偶爾停一下,不久又下起太陽雨來。這個時候,不正是起魚的好時候嗎?
這不,所有的壯年男子、女子,分成了幾個小分隊,把水截斷,把小河隔成幾段小壩,從最上面的小壩開始,各人拿着水桶或者專門舀水的水鬥把小壩裡的水全部舀出來,潑到小河下遊去。
水幹了,魚兒也嘩啦啦地在渾濁的水裡亂竄,濺起泥水,把舀水的社員都染成一個個的泥人。
霍眠山與祁英參與了,其他的力氣大的知青們,也參加了。
隻少數女知青沒參加,畢竟都是大姑娘,不好渾身濕漉漉的站水裡。
雲潇潇在岸上看着渾身是泥水的霍眠山,笑得肚子疼,可是笑着笑着,在對上他那大笑臉時,忽然笑不出來了。
他原本不用在這裡一身狼狽地為他與她掙生活的。
她忽然傷感着,卻發現好像有人無意間碰到了自己的腰,她猛然回頭,看到再次朝着自己伸過來的黑手。
心中的傷感頓時消失,她眉眼立起來,舉起手中小魚簍狠狠地砸了下去。
泡了水,沾着泥漿,又裝着好些田螺的小魚簍被用力砸下去,那個威力可不小。
黑手的主人頓時啊的慘叫出聲。大家都紛紛看向了他。
而一直有看着雲潇潇的霍眠山踩着泥水奔跑上岸去,在衆人還沒回神的時候,全是泥漿的腳已狠狠踹到了那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