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清本不想摻合進别人的家事,但耐不住上官醫的極力懇求。
上官醫終于良心發現決定把行香從楊夫人那兒撈出來,可她又擔心自己以身犯險,得不償失,最終決定拜托趙世清去撈人。
趙世清一開始不同意,她便對趙世清說了許多好話,拍了好多個馬屁,可趙世清還是無動于衷。
直到後面她邊打噴嚏邊說:“你若不去,我就在外面待一晚上,再生四五天的病!”
其實她早就察覺出趙世清的小心思,于是借勢抓住他的“軟肋”,威逼利誘。
果不其然,趙世清立馬答應。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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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他一個外男有什麼理由去丞相夫人的閨房打擾呢?
不用擔心,上官醫早已幫他想好了方法,保證天衣無縫。
“首先,你假意受父親指使,按例為楊夫人請脈。然後,你旁敲側擊打探行香的消息。接着,出面賣個人情讓它放了行香,最後我跟行香團聚大結局!”
見趙世清不說話,她便開口問到:“怎麼樣,這個計劃是不是很絕?”
趙世清冷漠的眼神像在看傻子一樣,可說話時又挑起那抹溫柔的笑容:“我自有辦法。”
他不費絲毫力氣就來到了楊夫人所在的别院,再次看到門匾上挂着的“明靜軒”幾個字。
趙世清歎了口氣,剛從這兒離開又回來了,接着想到“罪魁禍首”後,又忍不住一聲輕歎。
“罪魁禍首”上官醫此刻正坐在院中賞月,突然打了個噴嚏:罵吧罵吧,不打我就行。
趙世清一展輕功便越過重重守衛進入明靜軒内,而那些守衛也絲毫沒注意到進來這麼大個人。
他第一次來相府時便感覺到有妖氣萦繞不散,但極其甚微。後來私下裡也夜探過幾次,但都沒發現妖物。
直到成為上官醫的貼身醫官後,府内的妖氣也重了許多,之後他尋着妖氣探查,便來到了明靜軒。
明靜軒内妖氣充盈,想來不是一般的妖物。于是他便在門口設下禁制,打算守株待兔,隻是這幾日禁制都未被觸發。
沒想到今夜再來不是為了捉妖,而是為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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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此時正準備洗漱睡覺,卻見碧淞急匆匆跑進來,見狀便開口問到:“發生何事了?這麼急躁。”
碧淞理了口氣,說:“是趙家二公子,他正提着藥箱在外面候着。”
“誰?趙還忠的兒子,那個“醫藥神童”?”
“正是。”
楊夫人眼眸暗自轉動,似在思量什麼。
忽然想起院中的另一人,便朝身旁的碧淞開口道:“那小丫頭怎麼樣了?”
碧淞面色浮上一層狠厲,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一整日沒出過房門,誰也不見,故意躲着我們似的。”
楊夫人開口說:“我問的是那丫鬟。”
碧淞才知說錯了話,繼而說到:“不吃不喝,已經在柴房歇下了。”
“想必是為了她來的,你派人看好那丫頭,萬不能叫她出事。”
話音未落,楊夫人眸中流露出一絲不易查詢的狠厲,補充道:“還有,趙世清你不必阻攔,對他客氣些。”
碧淞應下後,便出了房間。
此時房内隻剩她一人,她便毫無顧忌的露出蹼爪般的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墨綠的眼睛中展露警覺,然後對着鏡子梳理起長發。
銅鏡中突然出現一張與她截然不同的臉,楊夫人看到後默默放下梳子,與鏡中人對視。
“被發現了?看來你吃齋念佛再久也終究逃不過身為妖的宿命。早就跟你說過了,想變成人是癡心妄想,可你就是不信。
讓你去吃了她的心,你又裝模作樣去請,你說,人家能來嗎?本想綁了她那貼身丫鬟将她哄騙過來,結果呢?倒把最不想見的人招來了。姐姐,你還真是懂得什麼叫得不償失啊!”
楊夫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着鏡中的人。
“看在你我情同姐妹的份上我再幫你最後一次,就當還你當初留我一縷妖魂的情誼了。”
“我知姐姐你狠不下心來殺她,妹妹我倒有個主意。相府後院中,有一顆千年月桂樹,姐姐知道嗎?”
楊夫人的雙眼突然亮起,眉頭緊皺:“不行,絕對不行!”
鏡中人突然大笑起來,聲音詭魅至極:“既然姐姐已經知道那樹的厲害,那我就不再多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姐姐,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總不想下一個三年之期死在廟裡吧?”
楊夫人眼神不安,垂着眸道:“如果這樣的話,她會死……”
鏡中人突然怒吼道:“那我呢!當年若不是那個臭丫頭,我又怎麼會隻剩一縷妖魂,被你養在這小小的銅鏡中!”
“你可别忘了,你現在還不是人,你是妖!你也不是相府的楊夫人,你是長錦!”
楊夫人再次陷入沉默。
鏡中人過了半響語氣平和的開口,說:“姐姐,成敗在此一舉了,你好自為之。”
驟然間,鏡中便隻剩下楊夫人有些沉重的容顔。随後她伸出手,輕柔地撫了撫從窗外伸進來的月季花,下定決心般的開口,說:“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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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醫在房間裡默默等待,本以為要等到很晚,誰知不足一小時,趙世清便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瘸一拐的行香。
見行香面容上沒有安,且衣着完好,她心底才放下心。但看行香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又不免有些愧疚。
“你腿怎麼了?是他們打的?”
行香搖了搖頭:“是奴婢想早些回來,結果走得太急扭到了,不礙事,趙醫官已經給看過了,沒傷到骨頭。”
行香望着趙世清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尊敬和感謝,趙世清也微笑着回應。
上官醫一臉愧疚,說:“對不起行香,都是我無能。我膽小怕事,不敢去見楊夫人,把你從那兒撈出來還要靠别人。”
行香一臉無所謂,甚至還些感激的說:“小姐您沒去才是對的。況且我本就是奴婢,您救不救我又如何呢?我能陪着您,這就夠了。”
趙世清沒興趣在一旁看她們上演主仆情深的戲碼,早已離去。
第二日再見到趙世清時,他已準備離開相府。臨走前,上官醫問問了他兩個問題。
“我問你兩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趙世清沒回話,隻是看着她。
“第一,你昨日是如何把行香救出來的?”
“沒什麼,隻是做了個簡單的交易。”
“什麼交易?”
“你不能知道的交易。”
上官醫心裡咬牙切齒,但面色還是如常。
“第二,你當初在行香面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故意的?”
趙世清一瞬間還未想起她所說何事,仔細在腦海翻閱一陣後才想起來。
原來是告訴行香真相的那次。
“我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