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裝了。你這個人呢,最擅長僞裝、假笑,跟治病。像你這麼聰明且有一丢丢小心機的人,怎麼會讓行香輕易偷聽到對話呢?除非是你故意的。”
趙世清面色毫無波瀾:“我要走了。”
上官醫也懶得搭理他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行為,接着說:“我很不明白,我明着暗着問你真相你不肯說,卻願意側面透露給行香,也不怕我覺得是假的?”
“我要走了。”
上官醫想了想,似乎真假對她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但不管真假,我發表了的,就是真的。”
此時一陣風掠過,二人的頭發被這縷風帶起,在風中交纏。上官醫隻當是普通的一陣風,可趙世清卻能感受到風中那絲絲妖氣。
“我其實也有話想對你說。”
趙世清面色有些冷峻,垂眸看着上官醫。
“什麼?”
“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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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醫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跟着趙世清,來到了後院一處名“明靜軒”的地方。
走進院子,是好久不見的富貴之色,金銀滿堂,院内還豢養着兩隻白毛孔雀。
還不等上官醫問清這是哪,房間門便被打開,走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鬟,她看着上官醫面色略帶不耐:“夫人請大小姐進屋一叙。”
上官醫聽出來這是總喊她去見楊夫人的“喊門姐”,以前光聽聲音以為三十多,沒想到今日能見到真人,竟如此年輕。
但……趙世清為什麼會把她帶到這兒?
趙世清對着房門内的人作了個揖:“人到了。”
她這才回過神。感情趙世清說跟楊夫人做了交易,就是把她這個楊夫人幾次三番去請都請不來的人給忽悠過來!
“趙世清!”
她第一次這麼惱怒地喊他,趙世清竟覺與平日那客套的“趙醫官”十分不同。
“你這做法道德嗎!你這叫出賣隊友,太缺德了!”
趙世清不懂為什麼上官醫總愛說這些他從未聽過的陌生詞彙,但還是回應到:“上官小姐有所不知,我有别号,喚“有德公子”。”
上官醫沒好氣的說:“你應該叫“缺德王子”。”
趙世清不再說話,轉身便離開了,那淡漠的姿态和絲毫沒有想回頭的背影,看得上官醫心裡冰涼。
碧淞也出去了,順便還把院門鎖死,上官醫試了兩下,根本推不開。
此刻院子裡隻剩楊夫人與上官醫,她可不敢輕舉妄動,她還想活着回家。
楊夫人坐在檀木搖椅上,左手握着一柄團扇在搖,她則站在離楊夫人最遠的地方,無聊的去觀察扇面的圖案,但她看不清。
大約過了幾分鐘,楊夫人才起身。看着女人豐潤多姿的身形,上官醫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闆,尴尬一笑。
楊夫人生的明豔,看着頗有那惡毒後媽的氣質,她立刻警覺起來,不敢有絲毫懈怠。
隻見楊夫人走到院牆邊,那一處牆面長滿水綠的苔藓,與土壤接縫處還有幾株野花盛開,一地枯草難掩生機春色。
楊夫人撥開幾縷高大的雜草,露出一個洞,大約隻能通過一隻狗,上官醫突然想到小說裡惡毒後媽羞辱女主的劇情。
什麼!該不會讓她鑽狗洞吧!
上官醫起跑姿勢準備就緒,隻要楊夫人開口讓她鑽,她就一個健步先飛出去再說。雖然上學那會兒體育總是不及格,800米5分鐘,但人在關鍵時刻都會爆發出潛能的,她相信這一次她可以100米5秒!
見楊夫人有說話的迹象,上官醫已經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了。想想自從穿過來就沒怎麼運動,她竟然還有些期待。
“能否幫我把這洞挖開?”
上官醫聽她開口如同聽到了裁判的哨聲一般,腦子一熱便沖出去了。
後知後覺才發現楊夫人沒讓她鑽狗洞,那她跑個什麼勁兒?
緊急刹車後上官醫累的氣喘籲籲,拍着胸口大口喘氣。
體育老師說過一開始不能全力沖刺,果然果然……
“挖洞?”上官醫喘着粗氣問到。
楊夫人笑着點點頭,那笑容不加絲毫點綴,卻十分溫暖人。
“老爺關着我不準出去,可這院子太小了,我想出去解解悶。”
上官醫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腦子也跟着嗡了一聲。
楊夫人是被老爺關起來的?劇情是這樣的嗎?
“你說老…我爹關着你?為什麼?”
楊夫人笑了笑,說:“你母親是他發妻,你又是她拼了命生下的的女兒,而我隻不過是在大夫人難産離世後,被家族逼着續的弦。
他怕我會虐待你,便不準我出這院門。沒有他的命令,我走不出這明靜軒。”
上官醫雖不知她所說是否屬實,但心裡都是堅決不相信。
她還沒善良到可以幫一個陌生人的地步。
但是!她如果拒絕的話會不會立馬被這個楊夫人殺了?反正院門被鎖死,她也出不去,不如假裝答應,然後找機會出去。
“挖洞多麻煩啊,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楊夫人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來:“多謝。”
院門被碧淞打開,上官醫便想立馬跑出去,結果太激動,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楊夫人立馬過來扶着她,冰冷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背,關心道:“慢些。”
她感覺被楊夫人貼着的後背有些刺痛冰冷,于是立馬掙脫跑了出去。
本想直接跑了算了,但碧淞死死守在她身邊,以防有什麼不測,她還是決定在外面等着楊夫人。
環顧四周,雖然總覺得哪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誰知楊夫人剛邁出一步,就像受到什麼攻擊一樣,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嘴角也滲出鮮紅的血。
環顧四周,上官醫才察覺哪不對。
楊夫人說老爺不準她出院門,可院外卻無人看守,甚至連像她院中那看門的小厮都很少,那老爺到底是何意思?
如果那狗洞真的可以幫她出來,她為什麼不早點挖,非要找她來挖?
行香之前說過,這時候的女子生孩子,若難産而死,那生下的孩子則會被視為不祥之孩兒。上官雄為了保住上官依的命,對外宣稱原配夫人是産後意外死亡。這件事除了上官雄跟接生婆和原配夫人身邊幾個貼身丫鬟,便沒人知道了。
上官雄為了上官依肯定不會亂說,那接生婆這麼多年去哪都不知道,大概率也不會被楊夫人遇到,至于那幾個貼身丫鬟,出府的出府,病終的病終,最後就剩下一個瘋老婆子。
瘋老婆子發病就愛亂說話,什麼話都說。曾經将這事兒吐露過一次,不過好在那時照顧瘋老婆子的是還在做灑掃丫頭的行香,她隻把這當話本聽。
後來老婆子病逝,行香嘴也嚴,沒有再說過這件事。
而這楊夫人與丞相府除了續弦身份再無其它,又并非豪門貴女,怎麼會知道原配真正的死因?
越想越不對勁,上官醫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再看門前,卻不見楊夫人身影。
身旁的碧淞跟她一樣懵逼,兩個人對視了幾眼之後碧淞落荒而逃,而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上官醫心中暗啐一聲:“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