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原主的思想在這一刻覺醒,她竟不自覺開口道:“我從未怪過你,也沒想過要怪你,我知道這一切并不是你的錯,是你遇人不淑。”
在盛觀亭有些怔住的表情中,上官醫好像抽回自己的靈魂,慌忙補上一句:“所以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出去?”
不知為何,話音剛落上官醫緊接着不自覺又說話一句話來:“我信你。”
盛觀亭眼眸微轉,似在思索。上官醫等待着他的答複,卻不料這時趙世清從謝府内走出。
上官醫看過去,隻見那素白的衣衫半邊已被血迹浸染,那瓷白無瑕的臉上也血迹斑斑,如同飛濺的浪花與海棠,鋪在臉上綻放盛開。
趙世清發絲微亂,幾縷頭發都呆呆地垂在兩邊,風一吹便遮擋住他的視線。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上官醫與盛觀亭的舉動。
上官醫見他一步步朝這邊走來,不禁心跳也随着腳步一顫一顫。趙世清似笑非笑的,讓上官醫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見慣了趙世清不合時宜的微笑和假表情,還從未見過這種。
就像是給她提前預告一樣。
不知為何,上官醫即使不去看盛觀亭的眼睛,也能感覺到他在看到趙世清出來後周身那陣陰冷的氛圍。
趙世清就這麼走到了盛觀亭面前,二人一黑一白對比明顯,她夾在中間總能嗅到一絲不太友善的味道。
“快說啊。”眼下二人有劍拔弩張的傾向,她實在等不下去了。
盛觀亭剛想開口,卻被趙世清冰冷的眼神震懾到,想了想再次開口道:“我不知道。”
上官醫一臉失落:“那你怎麼進來的?”
“做夢。”
“那你怎麼出去?”
“夢醒了,就走了。”
上官醫歎了口氣,這時盛觀亭卻突然開口道:“夢要醒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上官醫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直到那道纖瘦身影消失在拐角。
剛一轉回身,就見趙世清一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頓時,上官醫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出于禮貌與好奇,上官醫小心地開口問:“你把裡面的妖殺了?”
上官醫的眼神往他身上掃了掃,趙世清平靜地開口回她:“不止我,是我們。”
“你們?裡面還有别的捉妖師?”
“有一群仙門弟子。”
上官醫差點扶額,搞了半天還真是個修仙捉妖的世界啊!
“你那天不是已經把妖都殺了嗎,怎麼還有?”
“那日的鼠妖的确被我所殺,但這次的妖怪非同尋常。”
“哪不一樣?”
“這次的妖是人變的。”
“美人妖?”
“老鼠精。”
上官醫一聽到“老鼠”二字後背就發涼,透過趙世清看了看那詭異的謝府大門,默默向後退了幾步。
趙世清見她向後退,也跟着她向前走了幾步。
上官醫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的名字,有個“濟”字,對吧?”
趙世清本來在垂眸看着靴子上那淡薄的血漬,聽到上官醫問起他的名字,便擡眸看向她。
雖不知道上官醫是什麼意思,想要幹嘛,但心底還是相信她不會做壞事,便點了點頭。
上官醫也跟着點了點頭,說:“我記得咱們之前看到的那塊匾上寫着“濟世救人”,我又想起咱們兩個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是用“濟世救人”來形容的。”
趙世清聽着她講述二人相識的經過,有種被觸動某個被封存起來的回憶似的感覺,冰封漸漸解凍,回憶依舊清晰可見。
趙世清也被拉進回憶中,當時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
上官醫見他一臉淡然,以為他沒想起來,便說:“你不會忘了吧?就我誤會你名字的那次。”
說完又怕趙世清想不起來,接着補充道:“你守了我一整晚的那次,我醒來你在看書的。”
趙世清怎麼會忘呢?他當時被上官雄強拉過來,心中便存着氣。他雖知道上官依不似外面傳言那般,但見到病床上的她時,心中也并無憐惜與擔憂。
趙世清聽到她的話,嘴角彎着笑了笑。
他當時确實守在上官依身旁,但并非一整晚,也就才兩三個時辰。
上官依當時生的不是大病,倒不會有太大危險,他便不怎麼管她。後來是覺得坐着無聊,才找了本書消遣時光,誰知竟被剛醒的上官醫當作是“守了她一晚上的絕世神醫”,這麼想來,趙世清嘴角笑意更濃了些。
“想起來了。”趙世清一臉閑适地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