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清一身官服,面色冷峻,俨然一副嚴師模樣。
上官醫有些悲憤地站在他面前,心中那團沒熄滅的火又重新燃燒。
卻不等上官醫先開口,趙世清便厲聲呵斥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何不願?”
“此乃世間萬物之法則,倫理綱常不可違背,你所思所想皆為惡念,莫要不知悔改!”
上官醫反駁道:“你那是封建思想,女子有權利選擇自己未來的丈夫,男子也有權利拒絕父母安排的婚事!”
“倫理綱常皆為道德觀念,但人首先要為自己!你迂腐不可教化!”
趙世清怒呵道:“你簡直一派胡言!”
上官醫也不甘示弱:“你簡直不可理喻!”
吵架聲戛然而止,李槐安緩緩睜開雙眼,回想着剛才看到的場景。
通過零散的對話他大概能知道二人因何吵架,他雖接受過倫理綱常的教育,自幼也是在這思想觀念之下長大,但他畢竟是妖。
妖不需要道德觀念,妖更不需要倫理綱常。他理解二人吵架是為了維護各自的觀念,但卻不明白上官醫為何會反駁趙世清的觀念。
趙世清的話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李槐安并不想搞清楚。
無論是趙世清的觀念還是上官醫的觀念,對他而言無非是成為人的一層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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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一直守在玉鏡前,見它周身開始泛綠光,便知道是自家主子回來了。
見李槐安邁着輕盈的步伐走了出來,青崖便默默跟在他身後。
待李槐安安頓好後,青崖才躬身開口:“殿下,已查清公主府的妖。”
“是……”
李槐安放緩手中提筆的速度,道:“你隻管說。”
青崖得到應允便毫無保留全盤托出:“是樹妖……”
李槐安蘸墨的手微微一怔,擡起清透的雙眼看着青崖,而後才繼續手中的動作。
“殺了吧。”
青崖知李槐安這幾年在尋樹妖一族,目的是什麼他暫且不敢多問,但李槐安急切尋找的心他倒是看在眼裡。
所以當查明公主府的妖是他在尋的樹妖後,才會有所保留。
隻是沒想到,李槐安這麼決絕。
“可是殿下——”
“殺。”
青崖不敢忤逆,隻得道:“遵命。”
青崖退下後,李槐安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世上除他外不會再有樹妖餘孽。
他記得上官醫同他說,暈倒前聞到了一陣香氣,想來是一隻花妖。既然能僞裝成樹妖的樣子,也算有些本事,但……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樹妖。
漆黑的墨水在宣紙上暈開,模糊的輪廓逐漸浮現出來——是他從上官醫内心世界看到的四輪車。
李槐安拿起宣紙盯着看了許久,嘴角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不倫不類。”
或許是出于好奇,他竟真的将那四輪車的輪廓畫了出來,且畫得還算還原。李槐安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他見到上官醫坐了進去。
奇怪的内心世界裡,上官醫把這個四輪車叫……老師來撕。
他很好奇“老師來撕”究竟是何意思,于是将這困惑寫在一旁幹淨的宣紙上,等着青崖回來後去查。
李槐安整理了下衣服,拿起腰間别着的指針,輕松波動指針,面前便出現一扇通道。
像山洞般漆黑的通道内,時不時閃爍着紫色的星團,一片旖旎。
李槐安走了進去,整個身子被黑暗吞沒後,通道也消失在書房中,不見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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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醫醒來後也沒閑着,趁着今日陽光不毒辣,她去周圍又轉了一圈,毫無所獲後她認命地靠在那顆古老杏樹下乘涼。
肚子餓得咕咕叫時,她順手摘下杏樹的果實充饑,這幾日她一直靠着這杏果續命。
突然,她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響,循着聲音看向身旁,憑空竟出現一個“黑洞”。
上官醫扔掉手中的果核警惕起來,慢慢遠離“黑洞”。“黑洞”逐漸擴大,上官醫看到了洞内紫色的星團和閃爍着微光的星雲。
緊接着,從洞内走出一人。
挺拔的身姿,傲人的氣質,雖未露出容貌,但上官醫卻覺得是相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