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甯随意嗯了一聲,趙含羞深吸一口氣,低着腦袋繼續道:“老師說,不去的同學要讓家長打電話給她說明情況。”
趙安甯好看的眉頭頓時擰在一起,一臉不耐道:“趙含羞,你能不能懂點事,我沒時間給老師打電話,你也不要讓老師給我打電話,反正我不會接的。”
說罷,她穿好衣服将門大力的一關,獨留趙含羞一個人在屋内。
窗外的晚霞漸漸褪去,枝丫間的蟬鳴聲清脆而綿長,皎潔的月光灑在趙含羞平靜的眼眸,她的背影顯得單薄而脆弱,就像風中的一片落葉,歸無定所。
“含羞含羞,怎麼樣,明天去不去爬山。”眼看着快到周五的最後一節課,大家的心也漂浮起來,尤其是閑不住的蔣宇銘再次跑到趙含羞身邊問道。
趙含羞毫無精氣神地點點頭,蔣宇銘激動地原地蹦跶了一會兒:“太好了,那明天我等你一起去行嗎?”,趙含羞依然眼神無光地點着頭。
周六,趙含羞起了個大早坐在床邊咬着下嘴唇,臉上滿是猶豫的表情,最後她歎了口氣将藏在床褥下攢了一周的二十塊錢放在書包最裡面的夾層中,起身背着書包離開宿舍樓。
宋芝全程嫌棄地看着趙含羞,等她走後嗤笑了一聲:“窮鬼,看着真礙眼。”,随後帶着她的小姐妹出了宿舍樓。
為了這次爬山活動,墨城六中專門包了好幾輛大巴車,一個個排在學校對面的馬路邊上。趙含羞跟着班級上了大巴車,恰巧坐在了宋芝的後面。
“小芝,你說林樾會來爬山嗎?”小姐妹江婷的聲音裡帶着一股濃濃的期待,宋芝從包裡拿出一面小鏡子和一支口紅,一邊兒仔細塗着口紅一邊兒回複道:“他不會來的,我從沒見過他對這種活動感興趣。”
“啊——那太可惜了。”江婷遺憾道,宋芝輕笑一聲:“有什麼可惜的,不來才好呢。”說着,仰頭尋找着趙含羞的身影。
江婷并沒有注意到宋芝的動作,繼續打聽道:“小芝,你說林樾除了長得帥還有哪點值得你喜歡呢,家境又不好,我聽說他父母雙亡,現在就拿着低保過日子呢,還到處和學校外面的小混混在一起混日子。”
宋芝嗤笑一聲,睨了江婷一眼道:“你懂什麼,林樾初中的時候才不是這樣呢。而且,這樣才有意思啊......”
大巴車晃晃悠悠的上路,趙含羞聽着聽着就暈睡了過去,直到車上響起騷動的聲音,她才轉醒。
窗外是一個破舊的公園,燦爛的陽光輕柔撫摸着每一個人的頭頂,而車内卻響起了層出不窮的吵鬧聲:“這什麼鬼?我就知道學校不會那麼好,帶我們去爬山。”
趙含羞依然跟周邊的同學格格不入,這次就連蔣宇銘臉上都是跟吃了屎一樣的難看表情,可她卻感覺良好,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出來玩呢,就算是個老破舊的公園對她來說都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同學們,跟緊我的步伐,我們要上山了!”導遊在前方激情演講,而常年不鍛煉的趙含羞則墜在最後慢悠悠地爬着草路,還沒到一半就已經開始氣喘虛虛。
“含羞——你等等我呀——”小胖子蔣宇銘憋紅了臉,幾乎已經開始四肢着地往上爬,嘴裡還嘀嘀咕咕個不停,到最後兩個人你拉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硬生生爬到了山頂。
蔣宇銘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喘着粗氣,連話都說不利索。
趙含羞雖然沒有他這麼累,但也有些站不住,堅持着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艱難坐在地上揉捏着酸脹的大腿和小腿,泛紅的臉頰流淌着豆大的汗珠。
等到她搖搖晃晃起身時,後背突然被人推搡了一下,她頓時失去重心從山頂沿着土路滾了下去。
巨大的慣性讓趙含羞無法停住,嬌弱的皮膚磕碰在土路隐藏的石塊上,留下猩紅的傷痕。
她咬着牙,用兩隻胳膊死死護住腦袋,直到滾落在一片地勢平坦的樹林,她的後背直沖沖地撞在一顆樹上才停了下來。
盡管趙含羞背着書包,但強烈的沖擊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她強忍着疼痛,張開兩隻胳膊在周圍尋找自己的手機,可很不幸,手機在她滾落中途就不知去向。
趙含羞費勁将自己的身體轉動了一圈,平躺在地面上,看着自己上下起伏着的胸腔,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趙含羞準備待在原地等待救援,如果幸運的話,蔣宇銘會早一些發現自己不在團隊裡面,就可以盡快尋找救援來救自己。
她平靜地躺在地面上,不哭不鬧,除了有一點害怕外,再也沒有其他情緒,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天空。
“林樾!别踏馬管老子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