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趙含羞不過幾百米的平地上出現了兩大幫子人,一幫是以林樾為首的年輕人,林樾穿着黑色短袖和長褲,右手腕處帶着一塊老式手表,整張臉被黑色鴨舌帽遮住,氣勢懾人。
而跟着他的年輕人一個個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後,目光狠厲地與對面那幫子人看上去年齡在三四十歲的小混混對視,場面一度劍拔怒張。
“李勇,收手吧。”林樾單手夾着煙頭,低磁的聲音無孔不入将現場所有人包圍。
李勇伸手将下滑的金絲眼鏡扶回鼻梁處,抖着渾身的肥肉,滿臉嗤笑道:“憑什麼你讓老子收手就收手,你知道老子為了讨好吳老闆費了多少心思嗎?你踏馬懂嗎?在這兒裝什麼好人?”
趙含羞聽着兩幫人彼此叫嚣對罵,心裡覺得無趣,頓時神遊天外起來,順帶想着要是去醫院的話就得給媽媽打電話,還得花錢買藥,感覺不是很劃算的樣子。
耳邊嘈雜聲忽然變得微弱,趙含羞好奇扭頭看去,隻見林樾邁着大步将李勇的脖頸提起,随後一個過肩摔将他重重砸在地上。
可趙含羞的第一反應卻是覺得林樾的手掌好大,竟然能單手将李勇肥頭大耳的臉頰握住。
林樾的動作兇猛而迅速,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形如鬼魅般把李勇撂倒在地,金絲眼鏡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不知去向。
等到大家回神時,就見到林樾掐着躺在地上還暈乎着的李勇的大肥臉。
李勇的小弟們頓時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企圖與林樾拉開距離。
李勇的臉瞬間青筋暴起,滿面漲紅,但他依然嘴裡不饒人,坑坑巴巴說道:“有本事...你踏馬就殺了我...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趙含羞覺得這個叫李勇的人就是個精神病,連最基本的隐忍都不會,簡直是活該挨打。
林樾蹙着眉頭,渾身散發出野獸的兇性,黑漆的眼珠緊緊盯着李勇,似乎是在思索他剛剛說的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整個現場如墜冰窟,所有人都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鉗子扼住喉嚨,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絲聲音。
“咕噜噜——”
許願站在林樾身後原本死死攥着拳頭,表現出一副随時拼命的狀态。而在聽到奇怪的聲音時,他下意識去尋找發出聲音的所在地,也因此看到了幾百米外正躺在地面上裝死的趙含羞。
“你在幹什麼?偷聽我們講話嗎?”許願俯視着渾身髒兮兮的趙含羞,眼底裡滿是警惕,來回打量着她。
趙含羞被許願的問題噎了一下,她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男的是怎麼用他渾圓的眼睛看出她是在偷聽他們講話了,完全不合理,“我從山上滾落下來,現在躺在這裡等待救援。”
小女孩清冷的聲音将現場尴尬的氣氛攪渾,許願看着趙含羞璀璨單純的眼眸覺得她不像是在騙人的樣子,摸不着頭腦地側身示意林樾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林樾呼出一口氣,從李勇的身上起來,雙手插兜返回自己的小團隊,語氣淡然道:“李勇,别怪我沒提醒你,希望你不要後悔。”
瘦削的下颌線映襯着遠處泛起晚霞的雲層,金燦燦的夕陽穿過他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紅唇湧向趙含羞的眼底。
原本内心空落落的感覺在這一刻化為飛煙,而現在的她隻覺得心裡面塞滿了很多棉花,重重的,很暖和。
看着林樾向自己不停靠近,趙含羞的内心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緊張和不堪。
為什麼她總是能在窘迫的時候撞見林樾,趙含羞仰視着林樾好看的臉發愣,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怎麼回事?”
熟悉的聲音将趙含羞從過去的回憶裡拽出,她微眯着眼,張了張幹涸的裂唇:“好像是被人推下來了。”
“除了腿上,還有哪裡受傷了?”
趙含羞歪頭想了一陣,林樾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就這樣靜靜的等着她。身後的許願則是用好奇的眼神無聲流轉在兩人臉上,心裡卻打着鼓。
趙含羞遺憾地搖着頭:“我不知道。”,林樾蹙着眉,将自己的短袖徒手撕下來一長條,動作輕柔的仿佛和剛剛不是一個人,他認認真真地将她大腿上的劃痕包紮起來,繼續問道:“脖子和腰疼嗎?”
趙含羞細細感受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想來是她的書包幫她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傷害,心裡不免慶幸起來:“不疼,應該沒事。”
林樾在聽到她的話後突然轉身離開,身後的許願跟在他屁股後面亦步亦趨的離開她的視線。趙含羞心裡一緊,眉眼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
就在趙含羞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身體突然一空,整個人被匆匆歸來的林樾打橫抱起,精緻小巧的鵝蛋臉隔着短袖緊貼在他的肩頸處,男人潮熱的體溫包裹着她瘦弱的身體。
趙含羞聽着林樾不斷加粗的呼吸聲,心跳逐漸加快,隻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是如此的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