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診所。”林樾抱着趙含羞離開公園,看着她逐漸慘白的小臉,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
在這個破舊的公園幾乎很難打到車,而他恰巧知道公園附近有一家小診所,匆忙間抱着趙含羞就往小診所趕去,強壯的胳膊将她牢牢護在胸前,趙含羞的意識逐漸沉淪在黑暗中,身體仿佛墜入海底,整個人昏睡過去。
等到她睜開迷茫的雙眼時,刺眼的白燈穿過眼皮直射她的瞳孔,激地她将眼皮又快速閉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她的鼻腔内。
“醒了?”林樾起身将剛開好的藥握在手心走到她的身旁坐下,趙含羞看着林樾身上的半截短袖,目光逐漸移向短袖下毫無遮擋的腹肌,腦海裡回味起他的體溫、呼吸、擁抱,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
林樾見她不說話,繼續道:“我讓醫生檢查了你的身體,你身上有多處擦傷需要立即消毒,但他現在很忙,需要你自己來。”
趙含羞沉默地注視着林樾,不知為何,她突然腦子一亂,不經大腦思考輕聲問道:“你能幫我消毒嗎?”,當她問完這句話,看向林樾不解的神情後,腦子又頓時清醒過來,眼神慌亂地瞟着地下的影子,心裡十分後悔為什麼要問出這句話。
趙含羞打心底裡氣憤自己的不正常,明明人家已經做的夠多了,自己還偏偏要蹬鼻子上臉,“不好意思,我......”
一陣冰涼的刺痛感出現在她的大腿上,原是在她内心糾結地時候,林樾已經擰開酒精沾在棉簽上,一點一點擦拭着她的傷口,平靜地交代道:“這些天别沾水,要不然傷口容易潰爛。”
天邊最後一絲夕陽在林樾好看的側臉上跳躍,趙含羞覺得那些人說的一點都不對,林樾一點也不兇,更不是一個成天隻知道混日子的小混混,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對她來說。
林樾正專心擦拭着趙含羞胳膊上已經被磨破皮還夾雜着鮮血的擦傷,一滴熱水從上空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形成一朵小水花。
他擡起頭,發現眼前這個小姑娘正淚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蹙着眉問道:“是我把你弄疼了嗎?我是第一次這樣,手下沒個輕重,不好意思。”
聽着林樾的道歉,趙含羞再也忍不住坐在病床上痛哭流涕,眼淚止也止不住,一連串的淚珠從眼底直往下流,将被子打濕了一小片。
林樾頓了一下,像是明白了趙含羞哭泣的原因,安安靜靜地坐在她旁邊,不曾出聲。
等到趙含羞哭累了,林樾才從座位上起身,看着她腫的像核桃似的大眼睛,眼睛閃過一抹笑意道:“想吃什麼?”,趙含羞不好意思地抿着嘴角,沙啞的聲音蹦出兩個字:“都行。”
林樾重新回到診所時,手裡提着一個透明色塑料袋,裡面放着一份熱好的三明治和牛奶。
趙含羞一愣,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袋子,“你不吃嗎?”
“我不餓。”
趙含羞垂下眼眸,将塑料袋接過放在床邊,擡眼看向林樾,透靜的眼珠暈染出彩色的光輝。
屋内的窗戶并沒有關緊,診所邊的桃樹傳來嘩啦啦的響聲,一陣晚風将淺粉色的花瓣吹進屋内,親手戴在她烏黑的長發和彎曲的睫毛上,“伸手。”
少女嘶啞的聲線連同風聲在他的耳邊吹響,可他并不覺得難聽。
趙含羞看林樾乖乖伸出兩隻手,一邊兒輕笑,一邊兒用沾了酒精的新棉簽擦拭着他小拇指上的傷痕。
微微的刺痛将林樾驚醒,他低頭看着小拇指上的傷痕才想起來應該是在揍李勇的時候被他的金絲眼鏡框劃傷了,他都沒注意到。
“趙含羞!”尖銳的喊叫聲驚地趙含羞的手指一顫,趙安甯背着包瘋闖進室内,看見她就是一頓咆哮:“我都說過了不要給我惹麻煩,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趙含羞平靜地聽着趙安甯在她耳邊發洩,習慣性地不去看趙安甯的眼睛,眼睛裡是白色的被子,還有被子上殘存的淺粉色花瓣。
而在她看不見的角落,林樾暗暗用他寬大的身材将趙含羞擋住,“阿姨。”
趙安甯看向林樾,發洩了一半的怨氣被他瞬間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你是?”
“是我給老師打的電話,喊您過來。”林樾的聲音渾然有力,字正腔圓。
最關鍵的是,他渾身上下散發着很不好惹的氣息,連趙安甯都不敢靠近。
“謝謝你了同學。”趙安甯扯出一絲笑容後又擰着眉頭看向趙含羞,不耐煩道:“還不快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