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坐在輪胎上,單手緊緊攥着手機,屏幕停留在和姜月白的聊天頁面,兩條眉毛快擰成一個八字。
在不遠處,林樾正用衣袖擦拭着脖頸上的汗珠,健碩的肌肉被單薄的衣服完美勾勒。他背對着許願,正和一個車主說着話:“車子我修好了,你看看。”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伸手拍着他有力的臂膀,用欣賞的眼神注視着他,取出一根煙遞給他笑道:“林老闆辦事,我當然放心啊,有時間我們老地方再聚。”
林樾嘴裡撚着煙頭将大叔送走後,一聲不吭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工具,将它們一一歸位。這是他很多年的習慣,喜歡幹淨整潔的環境。
“許哥,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對着師傅發呆啊?看着還怪吓人的嘞。”
猴子從許願身側冒出半個頭,面帶探究,用明亮的黑瞳好奇觀察着他的表情,想要從中挖掘出一些消息。
許願無奈地睨了他一眼,伸手将他的臉推到一邊,随口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參與。”
“什麼大人的事情是小孩不能參與的?”
猴子蹲在許願腿邊露出乖巧的神情,兩個耳朵還時不時微動着,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許願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取出其中一根順手點燃,煙味頓時在整個修車廠彌漫開來,他瞪了猴子一眼,要不是足夠了解他,還真要被他這無辜的表情給騙了。
猴子人如其名,就是個皮猴子。平時上蹿下跳不老實也就罷了,還老是喜歡八卦别人的私事,因為這事林樾可沒少收拾他,可沒想到他才老實不過幾天,現在又開始不聽話。
許願想到此處,擡眸看向正在忙碌的林樾:“阿樾,這小子又開始不老實了!”,能治得住這個小皮猴的,也隻有林樾。
得虧他聰明,知道搬救兵。
猴子一聽許願要告他的狀,連忙起身捂住許願的嘴巴,讓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又做賊心虛地小幅度扭頭去看林樾所處的位置,臉上是化不開的苦澀。
“許哥,你可真過分!我不跟你玩了。”猴子自知理虧,害怕林樾收拾他,隻好悻悻而歸。
“小樣兒。”許願猛吸了一口煙,猶豫片刻後神色不明地看向林樾:“明天是墨城六中的校慶,班長問我們去不去。”
“不去。”林樾擺放着架子上的工具箱,低沉的聲音像一灣死水,毫無意外地吐出兩個字。
許願擡手摩挲着下巴,早在聽說姜月白回到墨城時,他就将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彷佛又變成了高中時期的年輕小夥。
“姜月白給我發消息了。”許願拿開半含在嘴裡的煙,臉色微滞,像是回憶起不好的事情,眉頭直直往下墜,“說是她和趙含羞會去參加校慶。”
“所以呢?”
許願充滿故事的臉龐在林樾的詢問中流露出幾分心虛,他微聳着肩膀,清理着自己的嗓音,慢吞吞說道:“所以,我跟她說我和你也會去參加校慶。”
“......”
不得不說,他倆能在一塊待十幾年是有原因的,在‘出賣’兄弟這方面,他們可謂是一模一樣。
林樾停下手裡的動作,面色不虞地緊盯着許願,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又感覺什麼都說了。
“咳咳。”許願不經意間低頭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來掩蓋自己的尴尬和無助,随後不知想到什麼又突然挺直脊背,硬氣起來:“兄弟,我可是為了你的感情大業而謀劃啊,你可不能冤枉我。”
林樾實在不想看見許願這張因心虛而多有讨好的臉,将他快速打發走,臨走前他還不停重複道:“明天早上九點,别忘了!”。
......
趙含羞将姜月白送到樓底下後,又被她以身體不舒服的原因套路去了她家,繼而順理成章的留下來,美名其曰照顧姜月白。
夜晚群星璀璨,姜月白從浴室裡緩緩走出,頭歪向一側用毛巾擦拭着頭發,看向正躺在床上看手機的趙含羞,好奇地湊過去。
【趙姐:猴子,今晚我在朋友家住,你跟林樾說一聲。】
【猴子:好嘞姐,你就放心吧!】
“啧啧啧。”姜月白看着對話框不免有些唏噓:“這都幾天了,你倆連聯系方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