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鬼是照不出影子的。
“你這小家夥,說話真不中聽。”
說着老道士繞着義莊走了一圈,嗅了嗅,突然開口說道。
“這停的恐怕不是一具善始善終的屍體,水汽彌漫、怨氣深重,你為何敢守着這樣一句屍體?”老道士不解。
“當然是因為npc要求的。”祁宴很想踩遊戲一腳,但是想了想,他隻是說道:“這是我的新郎,家人把我賣給他了,不巧對方居然溺死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待老道我算一算。”
沒想到對方真的認真算起來,老道士捏起手指,嘴裡默默念着什麼,然後突然睜開眼睛
“你這小子,明明是個男人,卻穿着女子喜袍,你可知道今天是他的頭七?已經日落三更,恐怕他等會就要來找你了。”
“頭七?”
祁宴心裡劇烈跳起來,之前的npc沒有人說過這些人是頭七,倘若是頭七,那今晚就是回魂之夜!
人去世後的第七日,死者魂魄會于“頭七”返家,應該于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回避,這飯在何處,又該如何回避?
“那我該怎麼辦?”祁宴連忙跑到道士身旁,這家夥看起來頗有功力,說不定真的可以解決問題。
“來了,且看我的!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念咒的聲音,一陣金光亮起。
外面傳來一陣嘶啦嘶啦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正在推門而入,祁宴見道士念完口訣之後,自己全身覆上一層金光,正要開口詢問,那道士手指放在嘴邊,嘴型做出一個噓聲。
“噓”,道士把拂塵往門指了指。
一陣水流聲傳來,像是未為擰幹的衣服被挂起來晾曬,水聲滴滴的落下,接着一股水痕出現在了門縫裡,似乎是想擠開門,而這門确實年久失修,木頭已經經過數年的折磨,門栓被水漬壓下,慢慢輕輕落下,随着一聲木頭掉落在地的聲音,祁宴瞧見了門外的東西。
一個渾身腫脹的白色身軀撞開了門走了進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肉球被水泡發,長出了奇怪粗壯的四肢,肩膀腿上和挂着綠色的水草,渾身也散發着臭氣,是那種腐爛已久的屍臭味,但是很奇怪,無論是撞門還是走路,祁宴全程隻能看到、聞到,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看見怪物的瞬間,祁宴感覺自己的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他趕緊用手扶住肚子,一旦用血止疼,那怪物想必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身影,祁宴隻能狠狠按住肚子,試圖讓肚子裡的玩意兒消停點。
接着,那東西在屋裡轉了轉,似乎是好奇,為什麼剛剛聞見的人味道卻消失不見了,随着水漬一灘灘鋪開,祁宴眼睜睜看着那家夥走到棺材邊,似乎是感知到這是自己的屍體,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是跳躍燃燒的燭光吸引了。
白色的燭台不知何時散發出陣陣氣味,有點像油漆又混雜着一絲香氣,香燭紙錢,百無禁忌。
祁宴正琢磨着如何給這東西準備一頓“飯”,這樣他吃完了就會離去,而此時此刻這香燭,似乎就是正中下懷。
那怪物把臃腫的腦袋湊到蠟燭前,整個人和雕像幾乎就在唇齒之間,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看起來這雕像根本無法制衡鬼怪,那建在這裡到底是有何用?
蠟燭的火光照着怪物的臉龐,水漬漸漸的不再是僅從地面流淌,而且他的眼耳口鼻整個留下,他整個人趴在蠟燭邊啃食,沒一會,一整根蠟燭就被他啃得七零八落,僅有一小截。
“不好,一旦蠟燭熄滅,自己就無法觀察到他的位置,倘若他沒吃飽,或者開始找人就太被動了。”眼看着老道士看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相助的意思,祁宴開始緩慢向着右手邊的燭台移動。
他從兜裡了一隻打火機,在怪物看不到的背面點燃了另一隻蠟燭,漸漸的,屋子裡的灰暗重新變得燈火通明,祁宴松了一口氣,背後沒有動靜了,也沒有燭火跳躍的簌簌聲。
他回頭。
那個怪物的腦袋不知何時頂在他的肩膀上,歪着頭看向他的方向,似乎是疑惑為什麼會有新的食物,祁宴隻好悄悄往後退,試圖在金光護體時悄然離開。
對方卻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整個撲了上來,就在這一瞬間,祁宴身上的金光消失,整人人出新在這鬼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