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漸榆餘光看着在寝室晃來晃去，嘴裡哼着不知名小調的人，良久，收起了電腦。

而看似無所事事，實則一心記挂在江漸榆身上的莫今，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對方的動作。

他對待江漸榆不再像之前那麼謹慎，反而有了幾分“恃寵而驕”的随性，當即問道：“晚上了你還要出門嗎？去哪兒啊？”

說出口也不覺得自己不該問，反倒是看着對方，一副非要給個說法的模樣。

江漸榆錯開目光，低聲嗯了一聲，“去醫院一趟，今晚不回來了。”

莫今這才想起江爺爺還在住院的事。

“噢，是，爺爺還在住院呢。”他藏起心中幾分不太合時宜的失落，打起精神道：“那你代我跟爺爺問好。”

江漸榆又嗯了一聲。

莫今還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還是江漸榆打破了詭異的沉默，“我先走了，晚上不要熬夜。”

莫今點點頭，看着寝室門打開又關上，終于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晚上錢志安和王自塬回來，便看到莫今的床位早早就拱起了一個小山包。

“睡這麼早？”錢志安掀開對方被子。

莫今沒好氣地扯過被子重新蓋好。

“喲，早上還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晚上就此情可待成追憶了？”

“談個戀愛顯着你了？就你會吟詩！”莫今氣呼呼地翻了個身。

王自塬笑了下，“有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是不是想談戀愛了？我教你啊。”

莫今心道他想談哪門子的戀愛啊。

除非是江漸榆願意跟他談戀愛……

除非是江漸榆願意跟他談戀愛？！

莫今一個垂死夢中驚坐起，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差點沒把他吓死。

他他他！

他大膽！

難道他真的對江漸榆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近在頭頂的白熾燈仿佛讓他肮髒的心思曝光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莫今縮回來了被褥當中，企圖藏起他膽大包天的野心。

他悄悄摸出手機，企圖在互聯網中尋求慰藉。

錢志安和王自塬看着狀似瘋癫的人，感覺孩子沒救了。

*

某個深夜疑似開竅的男子，在手機浏覽器上留下了諸如以下的浏覽記錄：

“覺得室友很帥正常嗎？”

“每天都想看到室友正常嗎？”

“想跟室友談戀愛正常嗎？”

在搜索欄反複地更換同義詞表達他内心的意思之後，始終沒有合适的答案出現。

終于，他顫顫巍巍地打下了最後一行字。

“想跟同性室友談戀愛，是同性戀嗎？”

最先跳出來的是一個不知名網站的網友回答。

【不一定，題主有那方面的幻想嗎？有時候愛情和友情的界限很模糊，就算是朋友也會産生獨占欲，我認為最能區分的還是性.幻想，樓主對号入座一下吧。】

莫今窒息般的胸腔像是終于呼吸到了一點空氣。

性、性.幻想？怎麼可能！

然而他剛還感覺到的一絲光明，卻因為記憶力過于強悍而不可自拔地聯想起了某些場景。

腦海中迅速出現了半年前看到的場景。

那個被他恨不得删除的畫面這一刻就像是卡帶了一樣，反複在他腦海中播放。

深夜，某男子起床沖了個涼水澡，然後在網上找出了一套性向測試題，打算進行最後的掙紮。